红尘叹了口气，刚想敲门，就见砰一声，大门洞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低着头横冲直撞，撞出来，大跨步地跑，后面有个中年女人披头散发，冲出来抱住他，嘶声裂肺地哭道：&ldo;小宝，你闹什么，怎么能不去上学？你不上学，将来要怎么办？你才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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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宝顿了顿脚步，一把挣扎开，整个砰砰地在墙上撞，一边撞一边怒吼：&ldo;上学，上学，上个屁，我去宰了他们，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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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被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儿子，左顾右盼，低声道：&ldo;胡咧咧什么，咱们是什么人家，人家都是些什么人，你别胡闹了，咱们怎么跟人家斗？要是真闹大了，连你也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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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宝深吸了口气，脸上憋得通红，赤红着眼珠子瞪着他妈妈：&ldo;说白了你还不都是为了钱，那是姐姐卖命的钱，你也敢收，妈，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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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压得极低，但充满愤怒，他妈妈脸色更白，脸上泪水滚落，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道：&ldo;对，我是卖了女儿的命，不管女儿的死活，我就是个畜生，要是小桃要报仇，让她尽管来找我这个当妈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等回头我去给你办手续，继续复读，好好念书，哪怕你将来要出国读，你卖了闺女命的亲妈，也供你去，但你要是胡闹，把自己给毁了，你姐才真是白死，一点儿价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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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宝似乎也闹得累了，整个人瘫软下来，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好半天才捂着脸哭：&ldo;姐，姐，我对不住你，都是我不好，我才是畜生，你别怪妈，你要怪，你就怪我，是我混账，我不是人，我害死了你！

呜呜，我害了你，却连给你报仇都不敢，我怂了，那会儿我被压在地上，他们拿刀逼着我，我就不敢动，我要是勇敢点儿，只一点点儿，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你就不会死了，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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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个抱头痛哭。

红尘都忍不住叹气。

这天底下偏心眼的父母很多很多，也有很多父母是真不把儿女的命当回事儿，可大部分当妈的，就算比起女儿，更疼儿子，而且疼爱得多，也不是完全不爱自己的女儿。

有时候家里养个小猫小狗，都心疼的不行，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龙小桃的母亲再重男轻女，龙小桃也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今舍弃，当然痛彻心扉。

龙小桃远远看着母亲和弟弟，面无表情，忽然开口：&ldo;小宝瘦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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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看了她一眼。

龙小桃转身，轻声道：&ldo;就这样吧，我人都死了，难道还怨天怨地？&rdo;

她迟疑一下，弯下腰，对龙小宝道：&ldo;姐姐原谅你了，可你以后再和那帮混蛋混在一起，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好好读书……算了，你也没那天分，好好找个事情做，别让爸妈操心，赚钱供咱们杏儿姐读书吧，她才是正经能读出来的，咱们家，总要有一个有出息的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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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也不管龙小宝是不是能听见，转头对红尘道，&ldo;宋同学，我真的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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