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当时如遭雷击,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辈子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被他的私生子雇人给撞死了。他被气得心脏病都差点发作,跌坐在沙发上浑身痉挛,直到江展被吓到慌了神,手足无措想去叫救护车,他才终于缓过来。“爸?”江展嘴唇颤抖着叫他。谢父泪流满面,劈头盖脸地把他怒骂了一顿,但不管他再怎么发怒,谢遂都死了,他永远都不能再见到这个孩子。江展好像也是真的在后悔,眼泪流个不停,像个犯错的孩子,求他救救自己。谢父至今想起来,心底都压着块石头一样难受,谢遂的死让他难受,眼前这个孩子的眼泪也让他很难受。谢照洲神情毫无波澜。“他也是我的儿子啊,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谢父眼眶湿润起来,他憋在胸口的火气撒出去,现在又放软了姿态,跟谢照洲说,“虎毒都不食子,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我还能再失去一个吗?”谢照洲喉结动了下,抬起头望着他说:“那谢遂的案子呢?”“我已经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谢父皱起眉,“你不查根本不会再有人提它,现在搞成这样,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能禁得住这种事?”谢父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说:“而且确实是我对不起这两个孩子。”那个女人催他跟廖燕婉离婚,然后娶她,他怎么可能答应,但他也没想到她真的有胆子,敢瞒着他把孩子生下来。她离开会所就沾了赌博的毛病,甚至还吸毒,成天往家里带不同的男人,江展兄妹从小就被身边人指指点点。尤其江心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没少被她母亲带回来的男人动手动脚。还好她有江展这个双胞胎哥哥在护着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女人得了重病以后,江展兄妹为了给她治病,倾家荡产,什么都没有了,江展当时也来求过他,跟他借五十万。他随手点一瓶酒都不止五十万。但他不敢给。他怕被廖燕婉发现。谢家跟廖家算不上世交,但他跟廖燕婉是从小就认识的,他对廖燕婉有真感情,就算她精神有问题,都没想过跟她离婚。廖燕婉盯他盯得很紧,突然转出去五十万,廖燕婉肯定会追问。其实他也想过让别人给江展,反正五十万这点小钱,就当他欠个人情。但谢老爷子也不允许他们有私生子,家规严格,他没有能完全信任的人。最后江心都哭着来求他,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才终于动了恻隐之心。他找他弟弟,也就是谢照洲的叔叔谢孟远,给江展兄妹转了五十万。只不过已经晚了,当晚女人就死在了医院。“都挺可怜的,你让我怎么办?”谢父揉了把脸,颓唐地跟谢照洲说,“我还能亲手送我的儿子去坐牢吗?”谢照洲眼眸沉了沉。谢父应该还不知道其实江展兄妹,还有李愿,都是冲他来的,而且他没提到江心,大概是江展刻意隐瞒。将谢遂的死都认到了自己头上。谢照洲凭自己对他们兄妹的了解,江展不可能是真的忏悔,才跑到谢父面前哭。肯定是为了什么目的。被人发现了,事情要败露,不得不再牺牲一个人,或者他们想借这个机会,孤注一掷靠近谢家,再接近谢父。就算谢父不愿意包庇,江展真的坐牢了,至少保住了江心,他们就没输。谢父骨子里是封建家长,又很自负,他对女儿的防备心没有那么重。说不定江心更好下手。谢照洲拎起外套,他想试探的都已经知道了,跟谢父没什么可说的,他还想去片场接宁时雪,漠然道:“这些话你可以去告诉警方。”谢父怎么也没想到谢照洲软硬不吃,他脸上阴沉,忍不住嗤笑,“你就不需要继承人吗?还是你打算让那个病秧子给你生?”他不就是有个私生子,他犯了什么罪?他也没想到会出这种车祸啊。谢照洲不跟宁时雪离婚,不就得在外面生了孩子,然后带回来养?这连他都不如。他至少没让廖燕婉去养别人的孩子。谢照洲脚步顿了下,灯光从他眉骨、眼窝斜投下来,半边冷峻的面容都笼罩在阴影中,他眸底阴沉漆黑,盯在谢父身上。谢父头皮发麻,没能再发出声音,他还以为谢照洲要跟他动手。但谢照洲已经转身离开,就像在赶什么时间,没空跟无关紧要的人纠缠。谢父铁青着脸。宋离态度客气又疏离,走过来跟他说:“谢先生,我送您去停车场。”-宁时雪跟谢摇摇玩了会儿贴纸,最后就剩下两张,都被贴完了,谢摇摇双眼还亮晶晶的。本来就是给宝宝玩的,而且他以后还会有很多小红花贴纸。谢摇摇偷偷告诉宁时雪,“窝们老师,有一箱子小红花哦,所以宝宝随便玩。”谢摇摇大魔王觉得自己还能上很多年幼儿园,老师的小红花贴纸都会被放到他的背带裤兜兜里,他当然还可以给宝宝带很多。高情商:幼儿园老师。低情商:无限供货商。但宁时雪还是没舍得扔,有些被贴在衣服和手上的,他揭下来都贴在了自己的剧本上。贺霖过来捏了把谢摇摇的脸蛋子,然后就又走了,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顾不上陪贺淼,贺淼也来找谢摇摇玩。宁时雪晚上还有场重头戏。就是闻玉彻底带着小燕儿和孟孟逃走的那个晚上,这次他们没敢坐车,逃出村子,深夜翻山越岭离开,仰起头满天繁星,闻玉都没开手电筒,生怕被人发现,但月光那么亮,好像他出生到现在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的月亮,照亮了他们脚下回家的路。他自己左腿是瘸的,小燕儿只有五六岁,另一个孩子才三岁,体力都不行,他不得不背一会儿抱一会儿。摔得浑身都是伤。村子里灯光晃过来,他就搂着他们躲在树后或者庄稼地里,他手心都在冒汗,再被抓住,他肯定会被打死的。这场戏小燕儿跟孟孟都得哭,既紧张又害怕,但尽管他们还很小,却都知道绝对不能被发现,所以憋住不敢哭出声。直到闻玉也累了,抱不动他们,终于停下脚步,深夜山间的星星无垠灿烂,倒映在他们眼中,甚至都忘了哭。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半,宁时雪跟贺淼本来应该去拍戏,但演孟孟的小男孩出了点状况,他怎么也哭不出来。他是被闻玉的叔叔打了,晚上躲在被窝里哭的时候,被闻玉偷偷抱走的。贺霖很发愁地蹲在旁边引导他,这个小男孩当初试镜的时候还挺好的,他甚至比贺淼更早定下来参演。没想到开机以后突然出问题。“怎么回事呀?”小男孩的妈妈也很着急,忍不住凶了他几句,“你昨天晚上在家不是还哭了吗?现在就不能哭?”小男孩眼眶红了一点,但就算被骂了,眼泪还是掉不下来。贺霖连忙拦住,“没事没事,这样硬哭出来的也不行。”他想要的不是这种委屈哭,电影里孟孟是从人贩子手里走丢,才被闻玉的叔叔捡到的,他已经半年没见到爸爸妈妈了,被闻玉叔叔打的时候情绪压到了极点。而且害怕再被打,才躲在被子底下哭,眼泪掉得很复杂。其实前几天就应该拍这场戏,这个小演员一直找不到状态才拖到了现在,今晚再拍不出来,贺霖就只能考虑换人。娃综这边跟着宁时雪拍了一会儿,宁时雪带着谢摇摇他们去围观拍戏,才挪开镜头,暂时没再拍他们。演孟孟的小男孩已经把出生到现在三岁半,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还是没能哭出来,甚至连台词都忘了。“算了,”贺霖放弃,跟小男孩妈妈说,“今晚先带他回去吧。”小男孩的妈妈只好带着孩子离开。谢摇摇翘起小脚,他小胖脸上满是迷茫,“介个小孩子,为什么要哭呀?”“哭出来才可以拍戏。”贺淼站在旁边,简单粗暴地给他解释。谢摇摇越发迷茫,不就是哭哭吗,他最会哭哭了,他一蹦一蹦,焦急地朝贺霖摆起小手,“窝会哭哭哦。”贺霖对谢摇摇没什么指望,但他也折腾累了,忍不住逗谢摇摇说:“你哭一个。”贺霖压根没想到,他才说完,谢摇摇眼泪啪嗒啪嗒就掉在了脸蛋上,他眼眶红红,已经哭成这样了,却没有出声。谢摇摇大魔王最会哭哭了,毕竟怎么会有不哭闹的熊孩子呢,他以前想让人哄他,就故意哭哭,眼泪收放自如。贺霖都傻眼了,居然真行啊,他盯着谢摇摇,甚至开始有点动摇。谢摇摇现在瘦了一圈,再这么掉眼泪,小脸蛋还挺憔悴的。反正今晚已经这样了,片场灯光都是现成的,他们在燕城附近的山村拍戏,摄像机打光板架起来都很不容易。贺霖索性跟谢摇摇说:“要不你试试。”贺淼一听,就赶紧拉着化妆师姐姐过来,谢摇摇的小脸蛋被弄得更苍白了一点,又换了身电影里脏兮兮的小衣服,头顶上的小软毛蔫下去,确实挺像回事。“你就躲在这个被子底下哭,”贺霖跟他说,“待会儿有人过来抱你,你先害怕,看清楚是谁再跟着走。”谢摇摇头一条没过,他本来哭得好好的,宁时雪一掀开他被子,他对上宁时雪的脸,就不哭了,还伸手要抱抱。贺淼紧张死了,她的羊角辫都翘了起来,她很想让谢摇摇留下的。等贺霖喊卡,她就跑去找谢摇摇,两个崽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她试图让谢摇摇理解这是个什么电影。宁时雪又蹲在谢摇摇旁边,跟他解释剧本,等到第三条,谢摇摇终于过了,在山村黑漆漆的小房子里,他躲了一下,然后小声叫了句哥哥,抱住宁时雪的脖子。“卡!”贺霖打板。他们接着去拍逃走的戏,贺霖已经沿着山间装好摄像机,今晚月色皎洁,山间的星星都格外澄净,场记再次打板,闻玉带着两个孩子跌跌撞撞逃走,盛夏的山风吹透了他们浑身冷汗,脚下都跑得发软了,头发凌乱,衣服狼狈,但谁都没停下来。夜幕深沉,监视器后望过去简直银河倒悬,小燕儿累得头发都黏在脸颊上,她问闻玉,“哥哥,我们去哪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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