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会的。

&rdo;方十一温声道。

&ldo;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rdo;潘微华苦笑，滑落的泪水越来越多，&ldo;榆廷，这些年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我为了潘家，连你也出卖了，你恨我吗？&rdo;

&ldo;不恨。

&rdo;方十一毫不犹豫地道，他确实不恨潘微华，他对她本来就没有期待，会算计他本就在他预料之中。

潘微华声音轻颤，&ldo;可若不是我……方家的陶瓷生意不会被我父亲夺去，榆廷……&rdo;

&ldo;我本就有意将陶瓷生意放出去，方家当时锋芒太露了。

&rdo;方十一淡淡道，不是他睁只眼闭只眼，她又如何得逞？总商不好当，行首更不好当，助潘家成为足够与方家相抵抗的行商，也是他的计划，潘微华只是助他一把罢了。

潘微华握着他的手松开，&ldo;你这么久以来……都在利用我保护方家？&rdo;

&ldo;也保住了潘家，不是么？&rdo;方十一薄唇微勾，眼中清寒之色更盛。

&ldo;这些年来，你到底有没爱过我？&rdo;她再次握住他的手，汲取他身上渗透出一点点的温度。

他一阵沉默，看着她轻轻摇头。

&ldo;一点……一点点，一刹那，一瞬间都没有吗？&rdo;她呢喃着，心底有个声音在呻吟，若死般的低吟。

原来自己如此卑微，到死的这一刻，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都是为别人而活。

&ldo;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rdo;方十一叹道，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之间的相处如同陌路人，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ldo;微月……微月……不傻，抬她做填房，让……让茂官成为下任家……家主……&rdo;最后一句，她几乎拼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得完整。

方十一点了点头，当是答应，却没有细想潘微华所谓的微月不傻是什么意思，只当她还是私心作祟，想要利用潘家的人继续监视他。

潘微华说完这句话，手无力垂下，撞在床板发出轻微的声响，眼睑缓缓合上，脸色灰白无华，已是了无声息。

方十一沉默看着她片刻，心中感觉一时说不清楚，既不是悲痛也不是伤心，只是觉得……这样也好，他曾以为终有一天会和潘微华反目成仇的。

他站了起来，往外头走去。

……

且说微月和湘珠从房间出来之后，她看了在抹泪的湘珠一眼，觉得此时最好不要去惹她，但又不想去茶厅，只好一个人来到庭园，默默发呆。

湘珠见她没有到茶厅去，便随着她来到庭园，见微月神情淡漠，忍不住出声讥讽，&ldo;少奶奶如今这个样子，你自是最开心的是不？&rdo;

听到声音，微月讶异回头，&ldo;你怎么这样说？&rdo;

&ldo;难道不是？这些日子来你霸占着爷。

不让爷接近少奶奶，你……你知不知道少奶奶每天晚上都在等着爷，每天都希望爷能回来与她吃一顿饭，你自己怎不想想，若非少奶奶，你有今日吗？&rdo;湘珠生声音充满怨怼和谴责，好像潘微华的死是微月的责任似的。

微月哭笑不得，只是无奈看着她，&ldo;十一少晚上根本没有留在月满楼啊，再说了，家姐想要和十一少吃饭，你这个当奴婢的不是应该主动去请十一少吗？你不去请十一少又怎么知道家姐想和他吃饭？&rdo;

&ldo;你……你强词狡辩！

&rdo;湘珠叫道，但确实她也后悔当初没主动去请十一少，怕自己揣摩不对少奶奶的心思。

&ldo;我这是狡辩吗？根本是你自己有私心。

&rdo;微月哼了一声，心中却暗叹，原来潘微华到了最后才知道自己的心意，怪不得十一少不喜欢在头房，这对夫妻从开始就相敬如冰，互相猜忌算计，谁会想到动心二字？

&ldo;我对少奶奶不曾有二心，你这傻子少污蔑我。

&rdo;湘珠心中想着少奶奶怕是挨不过今日，不知自己将来命运如何，之前她仗着少奶奶的宠爱得罪了不少人，只怕这以后自己也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