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知道,那个脑袋真是个精神病。&rdo;
我耸耸肩膀,它立刻展开翅膀保持平衡。
&ldo;他在探索什么道理,&rdo;它接着说,&ldo;但在探索过程中,却错误地认为全世界都应该对他的失败负责。&rdo;
&ldo;你说得不对,他甚至没有探索出自己该如何从泥巴里面脱身出来。&rdo;我说。
&ldo;我说的是哲学上的意义。&rdo;
&ldo;哦,原来你指的是哲学的泥泞,那实在太糟糕了。&rdo;
&ldo;所有问题都来源于自我或自我形象。一方面,它们与世界共同发展;另一方面,它们又是绝对的。&rdo;
&ldo;哦,是吗?&rdo;
&ldo;是的。你看,我们出生,我们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有时候,我们认为自己可以影响事物的发展变化,这种感觉让我们付出更多的努力。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它创造出欲望,培养出错误的自我意识,必须制止这种情况。否则,它将导致更多的欲望和更多的努力,到最后,你就会身陷其中,不得脱身。&rdo;
&ldo;陷在泥泞里?&rdo;
&ldo;可以这么理解。一个人应该牢牢注视着&lso;绝对&rso;,学会忽视那些妄想出来的东西和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些虚伪的自我形象。它们只会让你孤立,成为自我意识的孤岛。&rdo;
&ldo;我就曾有过虚假的自我。但它却帮助我成为现在这个绝对的实在‐‐我自己。&rdo;
&ldo;你错了,那也是虚妄的存在。&rdo;
&ldo;那么,如果到了明天,我这个虚妄的存在还能继续存在的话,我会感激不尽的。&rdo;
&ldo;你没明白。明天的你同样是个虚妄的存在。&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你充满了欲望,而且在不断努力,它们让你与&lso;绝对&rso;相隔阂。&rdo;
&ldo;那又怎样?&rdo;
&ldo;你将独自停留在一个充满陌生人的世界里,停留在事物的表象上。&rdo;
&ldo;我喜欢独自一人。我很喜欢我自己,我也喜欢事物的表象。&rdo;
&ldo;但&lso;绝对&rso;会一直等在那里,召唤你,让你内心时刻感到不安。&rdo;
&ldo;既然它一直等在那里,我也就不用着急去寻找它了。不过,我明白你说的话。如果你所说的&lso;绝对&rso;就是理想,那么,每个人都有一些。如果你说我应该追求理想,那我同意你的观点。&rdo;
&ldo;不对,你的说法绝对是曲解。你所说的是付出更多努力。&rdo;
&ldo;正确。&rdo;
&ldo;我能看出来,你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会。&rdo;
&ldo;如果你想让我放弃那种俗而又俗的生存本能,那还是别费心了。&rdo;
道路开始向上延伸,我们现在走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尽管路面上满是沙砾,但道路似乎是人工铺设出来的。音乐声更加清晰,而且在我前进的过程中,音乐一直持续不断。接着,透过迷雾,我看见模糊的影子在移动,移动得很缓慢,而且富有节奏感。过了一阵我才意识到,原来那些人影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我继续往前,直到可以清楚看到那些影子。他们似乎是人类,而且相貌非常美丽,全穿着正式的舞会礼服。他们随着看不见的音乐家演奏的缓慢节拍踏着舞步。他们跳的那种舞步很复杂,但相当好看,我忍不住停下来欣赏一阵。
&ldo;这到底怎么回事?&rdo;我问胡吉,&ldo;在虚无空间里,居然有一场舞会。&rdo;
它回答说:&ldo;他们跳舞,是为了欢迎你从这里通过。他们并不是人类,而是时间的精灵。你一走进这个山谷,他们就开始这场愚蠢的表演了。&rdo;
&ldo;精灵?&rdo;
&ldo;是的,仔细看着。&rdo;
它离开我的肩膀,飞到他们头上,然后拉了一泡鸟屎。鸟屎穿透好几个舞蹈者的身体落到地上,好像他们只是三维全息投影的人物,鸟屎根本没有弄脏他们绸缎的衣服袖子或者丝绸的衬衣,也没有让他们的微笑表情出现任何偏差。胡吉呱呱叫了几声,飞回到我身边。
&ldo;你不该那么做,&rdo;我说,&ldo;舞蹈很精彩。&rdo;
&ldo;一群堕落者,&rdo;它说,&ldo;你别把他们的舞蹈当作对你的赞美,他们这是提前庆祝你的失败。他们只想在一切都结束之前来一场最后的狂欢。&rdo;
不管怎样,我还是多欣赏了一阵,同时把身体靠在手杖上休息。舞蹈者的身影在空中慢慢漂浮着,接着,其中一个女人‐‐一个赤褐色头发的美女‐‐的身影靠近了我。在整个舞蹈过程里,没有任何舞蹈者的眼神与我视线相交,仿佛我并不存在。可那个女人却在接近我的瞬间,以一个完美的姿势伸出右手,投掷出一样东西,落在我脚旁。
我弯腰捡起来,发现它居然是真实存在的物体。在我手中的是一朵银色玫瑰,正是我本人的象征物。我站起来,把玫瑰插到斗篷的扣眼里。胡吉的目光故意转到旁边,什么都没有说。我没有戴帽子,无法脱帽行礼,不过我冲那位女士鞠了一躬。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她的右眼似乎冲我微微眨了一下。
我又开始徒步前进,道路变得不那么平坦了。音乐声也最终消失。道路越来越崎岖难行,就算浓雾散尽,现在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岩石和荒芜的平原。幸好我能从仲裁石里汲取力量,否则早就要筋疲力尽地倒下了。我注意到,我汲取力量的时间间隔已经越来越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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