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放刻意讨好的动作并不惹人反感,周越恒几次接了祁放的示好,等他将一碗稠粥喝完放下汤勺,祁放才没继续往他盘中加菜。宁的胃口小,没多久就吃饱了,桌上便只剩下祁放独自吃饭,周越恒却也没下桌。出于礼节性的等待,周越恒并未离开,但他无事可做,目光便打量起祁放来。那视线太灼人,哪怕祁放低头吃饭也依旧能感知到。长久的注视中,祁放耳侧烧红了一片,他吃得很快,转念一想狼吞虎咽吃相难看,速度又恢复了平常。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陈姨虽然多做了分量,但对祁放来说,光盘还是小菜一碟。周越恒看着桌上的空盘没说什么,祁放已经收拾起碗筷,陈姨见状,连忙阻止道:“放着,我来,我来。”祁放站在原地,宁跟他一起,两人像罚站一样。刚开始不熟络,恐惧害怕都是正常,周越恒垂眸想了想,道:“先去看看房间吧,你们暂时住在一楼左手边的两个客卧里。”祁放敏锐地听到“暂住”二字,没有当即询问,顺从地带着宁走了过去。看他拿起行李,一板一眼执行,周越恒还算满意。胆子虽然小了点儿,好在还可以练,只要肯听话。进了房间,得简单收拾下行李,天色已经晚了,周越恒打了通电话让人过来处理祁放身上的伤口。陈姨站在一旁收拾碗筷,见周越恒挂断电话,她道:“少爷打算让那兄妹俩一直住在这儿?”周越恒摇摇头,“就这两天。”家里很多设施都是配合周越恒的身体状况改建过的,方便他行动的地方对正常人却不太友好,况且从周越恒和周镇闹得不愉快搬离老宅后,除了陈姨,别墅里就没住过其他人,周越恒不太习惯将人带进自己的私人空间。之所以让兄妹俩暂时住进来,一是周越恒想再了解下祁放这个人,顺带培养下他的信任。二是后面有用得着祁放的地方,祁家威视不小,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有些不安心,周越恒得确保万无一失。陈姨点点头,桌布擦过台面时,周越恒却又开口说:“晚上备一份夜宵。”陈姨稍愣,刚想问是不是今晚的菜色不和胃口没吃好,转念一想桌上的空盘,又秒懂了。她笑着,叹了口气,说:“怪我怪我,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孩子饭量确实不小。”周越恒并不否认是为祁放吩咐的夜宵,道:“晚上你问问他们爱吃什么,明天备点他们喜欢的。”“吃食上的事就不劳少爷操心了。”陈姨把空盘摞起,笑着转身离开。客卧布置得干净整洁,宁进屋等了一会儿,见祁放打开衣柜往里挂裙子,才确认这个屋子是给自己住的。她像个伴飞的僚机,祁放走到哪儿,她就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到哪儿。“哥哥晚上睡在你旁边的房间,要是害怕就去敲门。”祁放把宁的小东西一一摆好叮嘱道。宁点了点头。将她随身的娃娃摞在床上,又去浴室给小姑娘演示了一遍浴缸放水,见她学会了,祁放才离开宁的房间。他的东西不多,需要规整的就更少了,不多时祁放收拾好自己出了房间,周越恒却已经不在一楼。祁放略有些失望,刚想转身回房间,又被陈姨叫住。“小放。”祁放转身看着她。“一会儿有医生过来,等他到了我就叫你。”祁放点点头,微微躬身冲陈姨道谢。陈姨摆了摆手,让祁放不要这般拘谨。医生很晚才到访,祁放在房间被细致地查看包扎,他心不在焉,送走医生依旧没看见周越恒的身影,陈姨却给祁放端了一碗甜汤。“这是?”祁放微怔。“少爷吩咐的,怕你没吃饱。”祁放搅了搅汤勺,凝视电梯的方向许久,倏尔露出细微的笑意来。-乖巧的犬类晚间,周越恒接到了祁放的一通电话,彼时他正在酒宴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有人端着杯来探启越的虚实,想知道这个庞大的企业是不是真就入了险境,周越恒并不推拒旁人递来的酒,但也没让人讨了好,不长眼的人走不到他面前,吭声的都是笑面虎,不会有人当面落井下石给难堪,毕竟启越还在周越恒手里,哪怕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天,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周越恒能来个绝地翻盘,生意场上瞬息万变。但也不是人人都那么有眼色,一个醉酒的纨绔子弟端着酒杯挤进人堆,还没等其他人认出这是哪家的小公子,他就醉醺醺地递出了手上的酒,酒杯直指周越恒。“周老板也赏脸喝了我这杯酒?”他双目发红,脸却发白,发型有些凌乱了,沾过定型的刘海掉下两缕在额上。“不好意思,老板今晚不能再喝了。”见人来者不善,王东笑着推开他的手,说:“可惜了,医生特地嘱咐过,老板喝酒可不能过量。”醉酒的男人并不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周越恒,眼见着周越恒一声不吭,显然亦是默认,男人的脾气霎那间就爆发了。“好啊!别人的酒就喝,我的酒周老板看都不看一眼,我、我李杰就让你这么瞧不上眼?!”他不报名号旁人还不知晓,一报姓名,周围的看客就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要说这李杰,那就得提提他沸沸扬扬追求周越恒的往事了。按理说,周越恒年近三十,不说家庭,起码身边不该空无一人,时间久了,揣测也就多了,从他不好女色又到他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传言还渐渐发散到了他那双腿上,残疾不能人道的传闻也就沸沸扬扬,在这乱遭的流言中,有胆大的男人主动追求,李杰就是其中最张扬的一位。李杰仗着家中小有资产,主动攀附,又是送花送到启越大楼,又是开着超跑在启越楼下狂飙,周越恒这人,最讨厌蹬鼻子上脸的,一次警告李杰没有收敛,等他再来两回,直接报警抓了人,李杰的父亲原本纵容着儿子,想着如果周越恒真是个不能人道的同性恋,那追到手岂不是一大助力,没成想追求不成,反倒开罪,为本来就没在江城站稳脚跟的李家直接竖了个强敌。李杰瞬间就成了江城上流圈子里彻头彻尾的笑话,距离那件事过去也有一两年的功夫,谁都觉得不会再有后续了,谁知今晚还能看见热闹,围站在一旁的人哪怕没两眼直勾勾盯着,但也都竖起耳朵,想知道今晚下不来台的人会是谁。周越恒少年成名,走得太顺风顺水,大家都爱看顺遂的人跌一跌跟头。见李杰借着酒醉就要开始胡搅蛮缠,周越恒眸色泛冷,王东已经笑着再贴了上去,要去接那杯酒,谁料李杰手一松,玻璃杯就“啪嗒”一声坠在地上,碎成了一大片。酒液在地上蔓延开来,周遭低低的人声霎时静了。闹出此番动静,饶是一贯爱走场面的王东也黑了脸,没等李杰继续发作,周越恒晃了晃杯中的酒,他操纵着轮椅行到李杰面前,李杰微愣了下,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如何动作,板正地站在原地。周越恒坐在轮椅上,明明矮了他一大截,但气势凛然,谁也不敢将周越恒看低了去。在周越恒定定的目光下,李杰心里升起一股迟来的惶恐,可又强装镇定。现在谁不知道启越已经是面子上风光,周越恒也不是之前那个周越恒,但不管如何安慰自己,李杰还是在周越恒的逼近中后撤了一步。耀眼的灯光下,周越恒冷峻的神情清晰可见,他一点一点举高手中的杯子,李杰眨了眨眼,在这凛然的气势下鼻尖居然冒出些冷汗,真惹得周越恒动了气,也许并不那么容易善了,急促的心跳使得醉酒反应减轻,李杰脑子清醒了很多。不过他转念又想,周越恒就是个残废,哪怕他要发作,那也是之后生意场上的事了,他要是敢在此时不给面子,李杰攥紧手指,他说什么也要解一解心头恨。眼看着周越恒杯子举到胸前,就在众人以为他也要摔杯时,李杰眯起双眼,周越恒却缓缓饮尽了杯中的红酒。紧接着,他扭身将空杯放在酒侍的托盘上,转而冲李杰清淡地勾起唇角,“刚刚那杯,敬你。”李杰一哽,凝结的气焰瞬间散了,他像是一拳揍在棉花上,明明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谁料鱼直接腾空跑了,一时之间,李杰陷入了巨大的空茫。他来不及更多反应,周越恒来电响起,王东动作利落,将代为保管的手机递给周越恒。“别扰了大家的兴致,”周越恒打了个响指,交代酒侍,“叫人把地上清理一下,小心玻璃扎了手脚。”视线转绕一圈,周越恒道:“大家喝好。”被周越恒淡然的反应一衬,李杰简直就像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周越恒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任由王东将他推出人群的包围中。对于陌生来电,周越恒往往并不会选择接听,但今天需要接听这通电话,因为周越恒已经失去了待在酒宴上的兴致,电话刚巧给了他脱身的机会。他接通来电,轻声道:“喂?”“恒哥。”那头传来低声的应答。没想到打来电话的人会是祁放,周越恒稍稍抬眉。王东已经推着他走到了人群边缘,周越恒轻轻笑了下,问:“妹妹安顿好了?”“嗯,她已经睡着了。”祁放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一阵耳语,想要借此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恒哥,晚上我想陪在医院,今晚就不回去了。”“好,我知道了。”两人几句话的功夫,王东与周越恒已经到了室外,祁放唯恐自己打扰到周越恒,忽而问:“恒哥,你在忙吗?”他有些懊恼地说:“我不应该直接打给你的。”周遭的寂静只能听见祁放的声线,周越恒并不是个刻薄至极的人,相反他很擅长圆融,何况祁放打来的电话确实并没有影响什么,反而帮了他一把。“不忙。”周越恒说:“别乱想。”祁放那头沉默两秒,忽然笑了下,呼出一口长气,说:“那就好。”两人随口聊着,直到周越恒上了车才挂断电话,电话刚一挂断,王东便问:“是那个祁家小子?”“嗯。”周越恒点点头。“他倒有心,打得巧。”“电话是你给他的?”周越恒闭上眼淡声问。“嗯,他说得跟你知会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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