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孟遥家里,跟苏家牵涉很深。&rdo;丁卓把两家关系跟刘颖华说了一边。
刘颖华撇了撇嘴,&ldo;所以为什么我告诉你,不要轻易对人施恩。能力范围内,帮人一把,理所应当,帮了就帮了,那是你在做好事儿,兹当是给自己积福。帮了忙还想让人回报,那不是帮忙,是放贷。&rdo;
刘颖华表面上看着好声好气一团和气,其实活得很明白。
丁卓闷着头,&ldo;嗯&rdo;了一声。
&ldo;孟家的处境我也理解,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人都是这样,受了人好处,时时事事都要客气几分,矮人一头……苏家就压根没把人同等看待,还搞封建社会主子仆人这一套呢,觉得孟家时受了恩惠,就得凡事保证他们自己活得舒坦……&rdo;
&ldo;妈,我觉得没这么绝对……&rdo;
刘颖华笑了笑,&ldo;这是真话,就是难听点儿。&rdo;
她看了看丁卓,&ldo;我还是得把话问清楚,你跟孟遥,没做什么对不起苏家的事吧?&rdo;
&ldo;没,以前熟都不熟,就跟曼真一块儿跟她吃过两三次饭。您跟她接触过几次,你也知道,对不熟悉的人,她都非常客气。&rdo;
&ldo;那就行了,谁有理由反对,谁的理由站得住脚?&rdo;
她见丁卓要开口反驳,先将他的话堵住了,&ldo;丁卓,我当时跟你爸离婚,你是怎么说的?难道还要为了外人的闲话,忍一辈子不成?人不能挣了面子,输了里子……&rdo;
&ldo;我倒是无所谓,我是怕您……&rdo;
刘颖华笑说,&ldo;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怕人说几句闲话?当年听得可没少,翻来覆去就那老几句,耳朵都能听出茧子。你以后又不会回邹城,跟孟遥在旦城待着,流言再盛,还能长着腿跑过去追你们不成?&rdo;
丁卓笑了一声。
刘颖华又说,&ldo;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我觉得孟遥比曼真适合你。曼真是搞艺术的,跟你这种榆木疙瘩的性格,处不长久……还有啊,苏家比我们家好,或多或少,也算是高攀。我反正是不大爱往苏家去,规矩多,不自在。人都走了,你结不结婚,跟谁结婚,苏家都管不着。&rdo;
刘颖华瞧见碗里的云吞已经快泡烂了,&ldo;还吃吗,不吃我给你收了。&rdo;
&ldo;不吃了。&rdo;
刘颖华把碗端起来,&ldo;反正不管怎样,随你喜欢,只别给我带回个男人就行。&rdo;
丁卓:&ldo;……&rdo;
刘颖华收拾完碗,出来见儿子坐在沙发上拨弄手机,笑嘻嘻问道:&ldo;跟孟遥发短信呢?&rdo;
丁卓:&ldo;嗯。&rdo;
&ldo;正好,明天你们还不回旦城吧?请她到家里来吃饭。&rdo;
&ldo;妈,孟家跟我们家不一样,您不介意,不代表她们不受影响……&rdo;他捏着手机,沉着声,&ldo;……她压力很大。&rdo;
&ldo;那更要请她过来,我开解开解。&rdo;
丁卓未置可否。
刘颖华笑了笑说,&ldo;行,我也不跟着瞎搀和了。你自己心里要有分寸,要懂得担事儿。&rdo;
刘颖华往房间去了,丁卓盯着手机屏幕,心里仍是沉沉。
道理何尝不明白,但这个世界要是都能依照道理运行,哪还有那些羁连难结的问题。
手机振动一下,孟遥回了短信:准备睡了。
丁卓想了想,只回复:那你先好好休息,什么话,我们明天见面再说。
过了有一会儿,那边才回复了一句:好。晚安。
雨仿佛无休无止。
窗外夜色沉沉,身侧,孟瑜已经陷入沉睡,呼吸平缓悠长。
孟遥看着手机屏幕按下去,把它塞到枕头底下,翻了个身。
夜雨一声一声,敲打窗户,把这个夜拉得很长,很长。
清晨六点,孟遥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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