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匆匆往前走了几步,丝毫不在意砸到身上的雨滴。
迷离雨幕中,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把熟悉的黑色雨伞。
最初的时候,他曾经撑着这把伞,送她回过家。
&ldo;颜倦!&rdo;
她开口叫他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里有些哽咽。
不远处撑着伞的少年闻声抬头,待看清后,快步走过来,将雨伞高举过她头顶,语气里罕见地染上焦急:&ldo;你怎么没带伞?&rdo;
&ldo;我……我忘了……&rdo;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于渺渺有些不安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讪讪道。
颜倦叹气,伸手擦了擦滑到她下巴的雨水:&ldo;明天就高考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rdo;
&ldo;你放心,我身体特别好,一定不会感冒的!&rdo;
顿了顿,她终于抬头看他一眼,小声问,&ldo;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啊?&rdo;
他拉着她的衣袖,走到了附近的一个雨棚下,道:&ldo;怕你失眠到天亮。&rdo;
于渺渺有些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刘海:&ldo;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紧张,特别怕。&rdo;
&ldo;别怕。&rdo;他收了伞,口吻温柔下来,&ldo;你现在的成绩,考北外完全没问题。&rdo;
&ldo;是吗?可是我……我信不过自己。&rdo;
空无一人的雨棚内气氛静谧,棚外却是一片狂风暴雨。
颜倦微微垂下了眼看她,轻描淡写问了句:&ldo;你信不过自己,信得过我吗?&rdo;
大脑死机了几秒,随后,她听到自己结结巴巴的声音:&ldo;当、当然信得过……&rdo;
却看到身影伶仃的少年抿抿唇,轻淡地笑了笑。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安全感:&ldo;那么,我保证,你一定会考进自己的第一志愿。&rdo;
他说,他保证。
就在这一刻,她心里一直以来缠绕着的那股自卑不安感,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毕竟,她一直都近乎盲目地相信他,崇拜他啊。
&ldo;时间不早了。&rdo;
颜倦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轻声安抚道,&ldo;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了。&rdo;
雨势隐隐转小,夜空中却仍是乌云密布,有道闪电劈下来,恍惚一瞬照亮他侧脸。
清冷的,模糊的,如同热烈盛放的昙花,在路人心里留下惊鸿一瞥,却永远都无法被任何人独占。
那么,想要独占他的自己,是不是太过贪心了?
忽然间什么都忘了,于渺渺下意识伸手,抓住他单薄衣袖。
&ldo;等一下。&rdo;
颜倦闻言停下脚步,重又转过身来,神色仍旧耐心。
如丝雨点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减弱,衬着惨淡月光,无端让人觉得孤独寒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ldo;颜倦……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抱我一下,你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rdo;
他站在漆黑寂静的雨棚下,不答。
少年面容隐入深深夜色里,只余下一个雾里看花般的轮廓,和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一开始的勇气逐渐被抽空,于渺渺抓着他衣袖的手越来越无力,最后,终于不争气地放下。
她小心翼翼地试着把手抽回来,半空中却忽然被他用力抓住。
猝不及防地,顺着他牵引,撞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
一抬头,又看到他眼底熟悉的暗红色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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