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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太子的面上漾出些许悲悯，语声却是越发肃然：&ldo;回父皇，当年北疆进犯，沙城被屠了满城，乔修容一家子死了大半，逃出活命来的，只有乔修容祖孙三个。&rdo;

元嘉帝的面色有些惨然，叹息道：&ldo;是了，朕想起来了。朕在宫里初遇她的时候，曾听贺大伴提过她家中之事。她祖父当年带着她姐弟二人逃出沙城来盛京投亲，路上足足走了一年。&rdo;

元嘉帝临幸过的宫女，必定是要细查来历的，乔修容的事情他自是知晓。

&ldo;父皇说的是。&rdo;太子殿下接口道，语气不再像方才那样肃杀，显得平静了些：&ldo;乔修容当年随其祖父与幼弟来到盛京，可他们家的那门亲戚却一早病故了，她的祖父路上又得了重病，抵京后不久也跟着离逝，她姐弟二人举目无亲，所幸被一对膝下无子的夫妻收留，只那对夫妻也是穷人，日子过得很苦。恰好那时候宫里才放出去一批人，正四处采买宫女，乔修容便进了宫。&rdo;

&ldo;此事朕亦知晓。&rdo;元嘉帝说道，温和平淡的脸上无甚表情：&ldo;听说她一家子皆靠她每月例银嚼用，那乔小弟更是极得她疼爱。&rdo;

太子殿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似是有些不以为然，道：&ldo;诚如父皇所言，那乔小弟好吃懒做，那对养父母也好不到哪里去。是故，依儿臣浅见，乔修容之身世固然可悯，却也绝不可就此姑息，请父皇明鉴。&rdo;

元嘉凝望着殿外的天空，良久后，方沉声道：&ldo;虽不可姑息，到底……也是吾之子民。&rdo;他稳稳地立在案前，视线转向北方，目中陡然似升腾起了幽幽火焰：&ldo;北疆，终是我大楚死敌!若无北疆，这世上便无乔修容，亦不会有秦德娟，更不会有昨日刺驾!&rdo;

太子殿下躬了躬身，并未接话。

北疆与大楚接壤，两国时有交兵，当年北疆人在沙城一带大肆掳掠，若非元嘉帝御驾亲征，叫北疆人吃了个大亏，大楚也不会有如今的太平。

元嘉帝静立片刻，便又开始缓缓踱步，再开口时，话题便转到了刺驾案上，道：&ldo;此案须得分头去查，不能只盯着一处。&rdo;

&ldo;父皇说得是。&rdo;太子躬身应道：&ldo;儿臣昨日已将人手分成三拨，第一拨前往那养父母的祖籍，第二拨精选擅寻踪的好手，从两个月前乔家失踪当日开始查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第三拨，则从那顶替秦德娟进宫的路线往回查。&rdo;

&ldo;甚好。&rdo;元嘉帝颔首说道，负着的两手在背后握了握，便又道：&ldo;稍后朕再下一道手谕，着盛京府并刑部助你彻查此事。另武德、龙骧、豹韬三卫，今后也归你调度。&rdo;

&ldo;儿臣尊旨。&rdo;太子殿下躬身行礼，复又续道：&ldo;至于那个刺客，儿臣将之交予了裴恕。他熟知江湖之事，最迟三日内必有结果。&rdo;

&ldo;好。&rdo;元嘉帝只说了一个字，既是同意，亦含嘉许。

太子殿下两件事安排得都不错，方向明确、人手调度也很精准，元嘉帝很是满意。

说罢了这些正事，殿中氛围便松泛起来，元嘉帝与太子闲聊了几句，话题便渐渐转到了国公府的身上。

&ldo;你今儿瞧见那个陈家小姑娘了?&rdo;说这话时，元嘉帝的脸上微带了一丝好奇。

虽然昨日陈滢救下了他，可彼时情形实在太乱，其后陈滢又被五卫军带去问话，元嘉帝与她连个照面儿都没打。

太子闻言便点头：&ldo;儿臣见着这位三姑娘了。照儿臣看来，陈三姑娘是个安分的人。&rdo;

并无一字多余的表述，却言明了太子殿下对这位陈三姑娘观感不恶。

事实上，举凡面见太子还能保持镇定、且还不拼命往上凑的女子，在太子心里，就是安分的好姑娘。

元嘉帝想也明白了此点，面上笑容愈浓：&ldo;被我儿这样一说，这陈家小姑娘想必不错。&rdo;说着他便又笑道：&ldo;陈辅自己不擅箭术，却养了个长于此术的孙女，倒也有趣。&rdo;

元嘉帝时常带兵打仗，对这些武将如数家珍，成国公在战场上是什么样，他自然是清楚的。

太子也跟着微微一笑，说道：&ldo;成国公军功卓著，陈三姑娘正是将门虎女。&rdo;停了停，又道：&ldo;儿臣听说她是拿了块点心把那刺客给打了，是么?&rdo;

第050章一句承诺

元嘉帝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ldo;所以说这小姑娘有意思，心思也细密，竟想着拿点心打人，只这份儿周全便极难得。也难为她练得一手好准头。&rdo;

太子殿下面上的笑意亦盛了几分，说道：&ldo;儿臣听说，那点心是陈三姑娘从长乐宫一路拿过去的，想来那时候她也是一时顺手罢了。真真是个小姑娘。&rdo;

元嘉帝笑而不语。

国公府的姑娘还能缺两块点心吃?

这分明就是预料到了可能出现的危机，于是提前做好准备。

此外，能当暗器用的东西不知凡知，路上拣块石子儿都行，可陈三姑娘却挑了硬度最软的小点心，这便表明她的目的不是击溃或杀伤对手，而是意在阻挠。

她显然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与刺客周旋，同时亦考虑到了长秋殿寝宫的情形，甚至连刺客可能的出手位置都做了预判，所以才会在以元嘉帝的安危为第一要务的前提下，投掷点心用以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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