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夏冰吓唬他们,而是自己真的方方面面考虑到了。在人的感情面前,他没有那么大方,要是没法亲眼见着官方如何拿陈重做疫苗,他绝不把陈重交出去。 “别谈论这些,快吃饭,一会儿汤变凉了。”郎健劝说大家,毕竟这些事还算很远,救援还没轮到他们呢。 陈重也看了看夏冰,手掌贴在夏冰的脊骨上滑动。“你别担心,没有人能抓着我。” 夏冰弓着背,首先感受到的是陈重掌心滚烫,烧还没有退。一想到发着烧的陈重有可能被居心叵测的人拖走,利用,直接把针头插进他皮肤里抽血,夏冰就坐不住,可是为了稳住大家的情绪,也只好点点头:“嗯,先吃饭。” 房车里的吃饭气氛这才慢慢回暖,虽然食物不多也不丰盛,在这种危急关头中,每个人还吃出一种其乐融融的暖意。夏冰一直在给陈重喂,自己也没顾得上吃,郎健心疼他,多给他留了几个牛肉丸,结果一低头,自己的盘子里又多出来好几个。 都是这些孩子自己少吃一个,省给自己的。 “咱们的食物不多了。”迟飞扬小声地说,“要是有机会,再找找超市才好。” “找机会吧。”郎健摸摸飞扬的肩膀,以前觉得这小子很脆弱,又娇气包,天天要喝ad钙奶,经历了这么多事,这孩子确实长大了。 等这顿饭吃完,平豪和梁初自告奋勇负责刷碗,主动分担家务,速滑一队在教练的带领下拧成一股劲儿,成了一个团结的大家庭。迟飞扬在卧室里收拾被褥,铺床,准备晚上休息,他把背包打开,先拿出一个相框,是全家福。 “想家了吧?”平豪洗完了手,过来帮忙。 “嗯……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没事,他们一定等我呢。”迟飞扬抱着相框亲了一口,再放到床头,又从包里拿出那块速滑一队的金牌,放在了相框的旁边。 “这个我看看。”平豪眼馋了,梦寐以求进一队,还没获得过这种荣耀。 “给。”迟飞扬顺手抻开奖牌绳,“我给你戴上,我给你颁奖。” “不要。”可平豪却将头一低,躲开了。 迟飞扬看不懂。“不想戴啊?” “想啊。”平豪的头低着,眼神却留在金牌上,他伸手摸了摸,没有任何一个运动员能抗拒这种诱惑,“等我再练几年,要是能进一队参加比赛,我可能也有一块自己的。” 迟飞扬正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呢,都这个年龄了,算是运动员中的老将,很难再有突破。刚好齐小宝从洗手间跑出来,声音又小又往上挑:“好消息好消息!” “嘘!”迟飞扬赶紧比手势,“小声点儿!吵着外面的丧尸你就没好消息了!” “水是温的!”齐小宝赶紧再把声音压一压,“我刚才洗手,发现浴室水龙头里的水是温温的,肯定是太阳能热水器管用了。” “真的?”迟飞扬和平豪一起过去,把手放在水柱下面一试,真的是温热的,不再冰凉刺骨。他们赶紧把这个事告诉大家,看来白天那一会儿会儿的蓝天,就足够让热水器给水加温。 有了温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大家排队冲澡,每个人限时两分钟。上次冲澡都忘了什么时候,除了夏冰和陈重,每个人都用浴液打出泡沫往身上飞快涂抹,一只手洗头发,一只手搓皮儿。 洗完温水澡,再用厚厚的浴袍一裹,脏衣服全部 扔进车上的洗衣机里,留着明天洗。 “我就不洗了,拿温水擦擦就好。”夏冰不敢折腾,自己打了一盆温热的水,在浴室擦擦全身,又打了一盆,端到陈重面前来。 陈重正在自己量体温,样子别提多可怜了。他用体温计给脑门儿来了一枪,滴滴滴,39,还是没退烧。 “给你也擦擦吧。”夏冰掀开陈重的衣服,用蘸了温水的毛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重眨了眨眼,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不舒服?”夏冰紧张了,要站起来叫教练,又被一把拽住。 “没有不舒服。”陈重说话清晰,完全不像高烧人士,“我就是……刚才犹豫了那么一下。” 听见他说没有不舒服,夏冰才坐回来,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惊弓之鸟,从差点儿失去到再次拥有,他经不起大风大浪了。“那你为什么不说话?犹豫什么呢?” “犹豫……犹豫到底说不说实话。”陈重敞着衣服,身体全部 亮给夏冰看,他喜欢给浪浪展示身体,证明自己的年轻和挺拔,“我想让你担心我,但是我怕说重了,你心里难受。可我又不想说自己完全没事,怕你不对我好了,所以……一下没想好怎么说……对不起。” 夏冰瞬间笑了,不,是哭笑不得。他在陈重的头顶上搓搓,很爱惜的。“倒也不必如此直接。” “那你今晚上陪我睡么?”陈重继续直接问话,“沙发床很大,足够两人睡了。要是你觉得不大,我可以靠着边,一条腿垂在下面。” 夏冰抿着嘴笑拧毛巾,摇了头说:“不陪。我可是一队队长,从来没有陪队员睡觉的先例。” 陈重一下子泄气,还想再说,想了想自己这张笨嘴,就放弃了。 二十分钟后,夏冰站在陈重的沙发床旁边,开始脱浴袍。 陈重拉着被子,被子一直盖到了下巴。“夏队?” “陪你睡觉啊。”夏冰就是这性格,想通了就不矫情,再说,以前自己和言意钧说了好多次要不要陪你睡,结果人家没同意。现在不陪着陈重,夏冰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好像……虐待小破孩儿了。 “真的?”陈重发着烧往最里面挪。 “真的啊。”夏冰身上的浴袍划拉一下掉在脚边,里面是一具只穿着内裤的好身体,长腿细腰,标准的冰面运动员体型,和陈重一样,都是腰短胯高膝盖小的模板。他用膝盖压到沙发床边上,看着陈重的红脸。 “又不是说你想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可能会吓着陈重,夏冰用手捂住陈重的耳朵,并且把人抱在了怀里。他不能再让他害怕了。 陈重的耳朵并不大,可以算得上小,耳垂捏在手里很柔软,并且温度很烫。夏冰将人搂在怀抱里,指腹揉着陈重两片耳垂,一只手揉一只,像捏橡皮泥那样,给他放松。 夏冰的手,很温柔,但是也很有力……陈重听见了那声动静,不算大,并不能把自己吓坏,可是被搂住的那一刻,他还是假装了一下,仿佛很恐惧。 他的手,故意搭在了夏冰的手腕上,感受两个人的皮肤相贴,享受只属于男朋友之间的亲密。夏冰应该比自己还要紧张,手背上的筋络鼓得分明。他在害怕么?陈重用指尖压着那些血管,往夏冰的小臂上顺着摸。 皮肤很滑,有轻微的体毛,一开始陈重的手还算用力,可是没几秒马上放轻了。自己的指肚有很多伤疤,都是在冰面上滑倒或者磨冰刀鞋的时候滑伤的。 可是放轻几秒,陈重又重新摸上去,把夏冰的手腕圈了个遍。他从没完全拥有过谁,这是第一个。 夏冰没注意到手腕被人摸来摸去,注意力全在车外。那会是什么声音,能离这么近?声源到底在哪里?可是那一声之后又是彻底的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等了几分钟,外面还是安安静静的,刚才的声音真变成了扔进湖水里的石头,丝毫不留痕迹。 可是车里的人,已经躺不下去坐不住了。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到现在,大家也习惯了半夜惊醒,相比以前的惊慌,经验值全部拉满。 不再赤手空拳等待死亡危险靠近,而是奋力反抗。 迟飞扬带着齐小宝从上铺轻轻跳下来,他们两个体重轻,落地时没发出什么声音。梁初和平豪缓慢地翻下床,蹲在床边穿衣服和护具。武器就在床边,伸手就够到。 郎健摸着枪,先把德牧的防叫口罩给它戴上,又朝着夏冰比了个嘘的手势。 夏冰还在揉陈重的耳朵,自己的手都揉热了。才反应过来胸口硌得发疼,原来是自己搂得太紧了,金属嘴罩压在了胸口上。 “大家小心。”郎健小声地说,好在房车玻璃是防弹的,多多少少还放心些。除了夏冰和陈重,其余的人都小步走到玻璃旁边,贴了一只耳朵过去,辨别外面是否有丧尸。 丧尸是一定会发出低吼的,藏不住,要是撞到车上,即便房车的重量再沉还是会有感觉,不可能一点晃动都没有。 可是现在,车外面比一潭死水还要没有生机。但是每个人都不敢动,用尽了全力,把注意力放在耳朵里面,抽丝剥茧分析噪音。 再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郎健这才给大家做了手势:“都回去睡觉吧,大家也别太紧张了。” 队员们却没有懈劲儿,都绷着神经,缓了又缓,各自走回自己的床。只是这回再躺下,只脱掉了护具,衣服一件都没脱。 迟飞扬和齐小宝抱着鲨鲨睡上铺,梁初和平豪两个块儿头大的,睡大双人床,郎健把德牧的嘴罩摘掉,好好揉了揉它的鼻子,再回头看,夏冰正抱着陈重,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后背,哄人。 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郎健转了个身,不想看。大概亲手在婚礼现场把女儿交给别人家臭小子的时候,就是现在的心态。 夏冰顺着陈重的肩胛骨沟往下摸,小时候自己吓着了,养母总是这样抱着自己,好像这就是全国统一哄小孩儿的姿势。她对自己很好,也给了自己很多的爱和鼓励,只是年龄差了太多,老两口一辈子奉献给科学,都是院士,可实在找不到爸爸妈妈的感觉。 更像是,慈祥的爷爷奶奶。 “不怕,不怕。”夏冰继续抚摸陈重,心里忐忑不安。上次的巨大声响吓得陈重好几天不正常,费了不少功夫才缓回来,可别再给吓坏了。 陈重几乎把脸埋在夏冰身体里了,但是嘴罩成了他们的一道隔离线,无论如何,他的嘴唇都碰不到夏冰。 “夏队……”陈重叹了一口气,身体往上挪,躺在枕头上和他面对面。 “怎么了?”夏冰摁了摁他的后颈,“没吓着吧。” “没吓着。”陈重看着夏冰锁骨周围那些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就咽了咽口水,“我想……” “想什么?”夏冰打了个哈欠。 “想……想……没事。”陈重的手重新搭住夏冰的侧腰,指肚随着呼吸小心滑行,仿佛是不经意的,其实很想解开自己后脑勺的嘴套搭扣,但是考虑过后,算了。 这一回,车外算是彻底安静了,速滑一队慢慢进入梦乡,但随时都保持两名队员清醒。夏冰在天亮时被尿给憋醒了,刚好梁子困得打摆子,他赶紧让梁子睡睡,自己值个早班。 被子掀开,夏冰刚想下床,旁边一只手,马上抓住了自己的腕口。“你怎么醒了?” “你醒我就醒了……”陈重刚刚睡醒,还不知道第一句话和夏冰说什么,想说我梦见你了,又怕这一句话太俗气。万一言意钧以前也说过这个,自己这不就算学人精? “再躺躺。”夏冰顺手拿体温枪,字数读出来之前,他一直默念38、38……一定要是38度。可是事与愿违,出来的数字还是39,说明陈重的身体里还熊熊燃烧着一把火,病毒还在伤害他。 “我一个人躺不住。”陈重也跟着他坐起来,耳背压得通红,“你去哪儿?” “去洗手间。”夏冰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黏人,黏糊糊的,简直和他的三白眼不配套。陈重这类长相,就该冷酷逼人无人能敌,谁都不搭理谁都看不上,才对得起这副拽到家的五官。 “那我也去。”可陈重用身体力行表达他很黏人,夏冰没办法,只好搀着他去尿尿。 洗手间有灯,但是他们不敢开,夏冰怕陈重站不住,帮他解裤带、脱裤子,再对准了:“快点儿。” 陈重点了点头,却说:“你看着我,我尿不出来。” “我怎么那么喜欢看你啊……”夏冰又看了一眼,“长这么大你是吃什么药了吧?”他嘀嘀咕咕转过去,身后紧跟着一阵放水声,两个人背对背。 和那么多队员一起洗澡上厕所,没有一次这样让夏冰羞耻。 等身后的水声结束,又是水龙头被拧开的洗手声。等这一切完全结束,夏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尿……” 刚刚被他打开的门,瞬间被另外一个人的手给关上了,因为用力过大,好像还撞了一声。夏冰还没看清楚陈重在干什么,他就横冲直撞将自己压在了门板上,两只手抓住自己的手,手指从掌心开始抚摸。 “别出去……”陈重低着头说,控制不住往夏冰身上顶,“我……我想你,陪陪我。” “想你大爷啊……我又不是没陪你。”夏冰躲不开他,也挣不过他,就算自己能打得过陈重也没法动手,但是没有拒绝两只手的交叉。 “陪了,可是……”陈重用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去触碰另外一双带伤的手,他们是冰面运动员,往前摔的时候十指着地,伤全在指肚和手心里。两双手完全对合,好像这些年的伤也对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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