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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第1页）

吴雩一时默然，步重华问：&ldo;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天深夜在河岸上绑匪打电话给警方要求自首，也是你促成的？&rdo;

彭宛陡然安静了下，她毕竟是个普通人，经历生死后还是会心有余悸，久久才勉强道：&ldo;是，因为当时那两个小蠢货走投无路了，竟然想要撕票。&rdo;

步重华猜到了当时的后续发展，虽然是疑问句但尾音却是平直的：&ldo;所以你只能立刻坦白了？&rdo;

&ldo;……对，我别无选择。&rdo;彭宛强迫自己抬起头：&ldo;我告诉他，我愿意向警方自首，这一切都是我雇他俩戏耍婆家人的恶作剧，这样他俩就不算犯罪，不用负刑事责任。&rdo;

&ldo;不要！我有办法帮你，我有办法‐‐！！&rdo;

噗呲一下鲜血四溅，彭宛倒在暴雨河滩上，捂着受伤的手断断续续发出惨叫声。

丁盛和邓乐对视一眼，毕竟从没杀过人，见了血也有点气怯，强行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脏：&ldo;你，你说什么？&rdo;

&ldo;这事都是我干的，是我冒充陶正庆去找你的，从头到尾都是我！那个电话是我用软件变声跟你打的！我只是想重新博取我老公的注意！&rdo;从未构思过的说辞非常自然就从彭宛嘴里一股脑喊了出来：&ldo;我愿意向警察自首，就说这事都是我雇你俩搞的恶作剧，我根本没被绑架是自愿跟你俩走的！别杀我！杀我你们就真要坐牢了！！&rdo;

两名绑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丁盛眼睛眨巴半天，陡然一把拎起彭宛的领子：&ldo;是你？！从头到尾找我商量这事的都是你？！‐‐你他妈疯了？！&rdo;

彭宛声泪俱下：&ldo;我只是个被老公抛弃的可怜女人，我也没办法，都是我的主意！我愿意向警方承认！&rdo;

丁盛简直目瞪口呆：&ldo;我艹你妈……&rdo;

&ldo;你现在要么杀了我，一辈子躲躲藏藏被警察通缉，中国再大你也不能躲到死；要么你就帮我打电话给警察自首。&rdo;彭宛每个字都牙关发战，但强迫自己一字字盯着绑匪凶狠的眼睛：&ldo;第一我是自愿跟你俩走的，所以你们没有犯绑架罪，第二你们主动打电话给警察，自首加检举还能算立功。两下加起来最多批评教育，根本没有犯法，更不用坐大牢！但杀了我们母子你俩就完了！！&rdo;

两名绑匪互相对视，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ldo;孰重孰轻你考虑清楚，千万别做傻事！&rdo;彭宛一把抓住丁盛的手，声嘶力竭吼道：&ldo;你们还年轻！别做傻事！！&rdo;

……

&ldo;两个小蠢货都吓呆了，商量了几句就打电话给你们要自首，当时我就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知道这次我父亲是要彻彻底底放弃我了‐‐从绑架这件事案发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会再管我死活了。&rdo;彭宛颤抖着深深吸了口气，说：&ldo;我就在河滩上等啊等，等警车赶过来，等我被铐进局子……但我万万没想到先等来的竟然不是警察。&rdo;

彭宛埋下头，手指用力插进头发，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头皮，用力到手背指骨暴起。步重华皱眉问：&ldo;是几个持枪的凶手？&rdo;

足足过了半晌，彭宛才发出颤抖的声音，抬起惨白发青的脸说：&ldo;……不，是我父亲的手下。&rdo;

吴雩和步重华两人同时一顿。

&ldo;我父亲想让我死，他怕我落到警察手里把他交代出来，就把我关在这里……想让我死。&rdo;

吴雩下意识望向步重华，正对上了步重华同样惊疑的视线，然后两人同时转向彭宛怀里的小孩。

难道他们都弄错了？

难道对万长文来说，自己女儿生的唯一的外孙也是外姓人，为了省掉处理小孩的麻烦，索性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ldo;你确定是你父亲，彭宛？&rdo;吴雩迟疑道，&ldo;根据我们最后得到的消息来看，人骨头盔还在鬼屋里，如果对方真是你父亲的人，为什么他没去拿？&rdo;

这其实是件挺微妙的事，虽然刚才是吴雩毫不留情揭穿了她自导自演绑架案的闹剧，但彭宛对他的态度却反而缓和一点，谈话间她从来不肯看步重华，却几次都正视了吴雩的脸，仿佛潜意识里并没有把对警察群体的抵触和厌恶代入到吴雩身上。

那也许是她成长过程中培养出的极端敏感，别人对她最细微的语气、态度、甚至眼神不同，她都能清清楚楚感觉出来。

&ldo;因为我没把人骨头盔在鬼屋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父亲。&rdo;她苦笑起来：&ldo;是不是很可笑？虽然知道自己没用，虽然知道自己命贱，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拿住些&lso;把柄&rso;……尽管是完全没人在意，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把柄。&rdo;

仿佛这样就可以给自己一些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仿佛这样就可以鼓起勇气，踏入那表面金光诱人实际没有归路的深渊。

步重华环抱吴雩肩膀的手紧了紧，吴雩也抬起头，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和不确定。

把彭宛送来这里的人真是万长文？

就算万长文跟警察想象得不一样，根本不在意这姓陶的外孙，但他为什么要把步重华跟吴雩也关进囚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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