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杀手二话不说扑上来,步重华生生咽下一口腥甜,飞起一拳打得他喷出了满口血!
&ldo;呸!&rdo;杀手踉跄退后两步,吐出半颗牙,鼻腔中发出一声怒极的哼笑。
&ldo;原来步支队有两下子,是我失敬了,我原本以为你能混到画师跟前全是凭脸。&rdo;他双手在后腰一拔,缓缓抽出两把明晃晃的三棱刺,说:&ldo;来,我这就来跟你道个歉。&rdo;
‐‐他说什么?
他说谁是画师?!
步重华脑子里轰的一声,二十年前那个血色深夜当空砸来,他听见自己强行压抑的抽泣和衣柜外火把燃烧的噼啪,刀尖刺进人体的声响伴随毒贩疯狂叫骂:&ldo;这俩条子还他妈挺硬,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rdo;
&ldo;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画师到底是谁?&rdo;
&ldo;那个&lso;画师&rso;到底他妈的是谁?!&rdo;
……
步重华全身像被镇在深海里,强大的水压从七窍灌进五脏六腑,让他在那瞬间无法思考,甚至忘记了呼吸‐‐
就在这眨眼都不到的空隙间,杀手将三棱刺向上一抛,啪地反手抓住,自下而上猛刺向步重华脖颈!
铿‐‐锵!
千钧一发之际,斜里有人持匕一挡,以刀背精准架住了三棱刺,刀尖在咽喉前重重顿住,再无法前进分毫。
步重华如噩梦初醒,只见挡在自己身前的赫然是吴雩!
三棱刺与匕首死死相抵,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杀手一挑眉,正撞上吴雩幽深的目光,只听他阴冷道:&ldo;还不快跑?&rdo;
杀手嘴角一勾,转身冲出停车场偏门,一头扎进了街巷。
警笛从四面八方而来,迅速逼近医科总院大楼,眨眼间包围了停车场。来取车的几个人早吓疯跑光了,周遭只有好几辆车被撞碎了玻璃,报警声此起彼伏,错落尖响。
&ldo;……&rdo;步重华剧烈喘息着,一手死死攥着吴雩腕骨,沙哑道:&ldo;……你到底是什么人?&rdo;
吴雩那张雕塑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不知是光线还是错觉,这个问题出口的瞬间,他整个人就像被冰笼罩住了似的,从眼梢眉角乃至于每根毛孔中都散发出毫无生气的寒冷。
&ldo;你觉得呢?&rdo;他语调平平地反问。
&ldo;你说你喜欢我,说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说这世上唯有你对我的情意无法隐藏;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步重华?&rdo;
步重华瞳孔不住颤抖,只见吴雩轻轻地抽出手,面上似乎是笑了一笑,向杀手刚逃出去的侧门退了两步‐‐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电梯门徐徐打开,里面是正拿手机打电话的江停。
&ldo;喂媳妇,我已经到医院门外了,离大楼出口还有二百米。&rdo;严峫在车流中一边腾挪辗转一边哔哔嚣张鸣笛,声音几乎是在吼:&ldo;目击者说歹徒手里有消防斧而且非常危险,停车场周围全他妈堵上了警车,你可千万别出来啊听到没?!等我过去接听到没?!&rdo;
江停疾步走出电梯:&ldo;行了我知道,我不等你还能等谁,我又不是津海本地的……&rdo;
他抬起头,话音猝然一顿。
&ldo;喂?喂?媳妇?喂?&rdo;
十三年后的吴雩和江停彼此对视,相距数步,人声喧嚣和尖锐警笛都在那一刻哗然退去,整个世界化作白茫茫安静的背景。
&ldo;不可能……&rdo;江停脸上血色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难以置信地喃喃道:&ldo;你……不可能……&rdo;
吴雩在他震愕到极点的注视中低下头,无声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紧接着,他再也不看周围一眼,突然拔腿从停车场偏门中尾随杀手而出!
步重华伸手一拦,却没拦住,江停失声吼道:&ldo;……你回来!&rdo;
哔哔哔‐‐哔!
街巷里不耐烦的鸣笛声起起伏伏,吴雩冲到巷尾,迅速一瞥左右,只见不远处动静一闪,是那个杀手!
一辆派出所警车飞驰而来,但吴雩的脚步却丝毫没停,在民警疯狂鸣笛的同一时刻侧身翻过引擎盖,稳稳滚落在地,眨眼的延迟都没有,起身利箭般冲了出去。
&ldo;卧槽肯定是这小子!肯定就是这小子!&rdo;开车民警简直要疯了:&ldo;快快快,追上他!&rdo;
与此同时,数十米外的街巷交叉口,一辆嚣张的银色奔驰g65被结结实实堵在车流中,严峫一边不耐烦地探头向外张望一边对车载蓝牙:&ldo;喂喂?媳妇?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我艹!&rdo;
后视镜内照出一个年轻男生冲过街角,虽然动作极快,但严峫清清楚楚看见了他头上、身上沾着大块血迹。紧接着不到五秒,另一道熟悉的身影紧追不舍而过,那分明是他表弟的下属兼未来家属吴雩!
&ldo;卧槽那不是吴雩吗?!&rdo;严峫这么多年的专业刑侦嗅觉猛然触动,顿时明白了什么,果断抓起手机熄火下车,嘭一声甩上车门:&ldo;媳妇我可能看到那医闹嫌疑人了,我打个电话给我表弟,先挂了!你务必待在医院别动,听见没?喂?!&rdo;
地下停车场,江停抓着手机缓缓退到墙边,心脏怦怦怦重跳,冷汗顺着苍白的面孔汇聚到下颔,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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