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娘是彻底不把橘非的隐藏身份当回事了。 “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就在那个杂院里,来了好些人,说是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你先回去,我稍后就来。” “得嘞,我走了,老板回见。”橘非轻轻跳上窗台,一眨眼就溜了个无影无踪。 朱标吩咐折扇留下,拿了件披风,拒绝侍女仆从们跟随的请求,一个人朝马秀英住处附近的那处别院走去。 雪有些大,他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近处路上许多正在扫雪的小厮,一看见他的身影就跪了下去,更远些地方的人,也随着动静跪下。 地位高了,规矩就更严了,这大概也是一种关于朱标的最明显的变化。正如马秀英所说的,从今往后,在他身上的限制,会与荣耀一般多。 快到别院门口的时候,朱标竟然看见了长孙万贯,张子明也在,两人都撑着纸伞,似乎等了很久。 “殿下。”长孙笑着迎上来,把自己的伞举在朱标头上,“您可是算来了。” “到底什么事?” “您还不知道?”长孙万贯道,“这是给您选侍从呢。” “我有张子明就够了。” “哎呀,这可不一样。” 长孙万贯领着他进去,院子本来是放杂物的,现在腾出一小片落满雪花的空地,有二十几个少年穿着统一颜色的麻布衣服低头恭敬站着,在冷风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看就是受过严格的训练。 “这些都是阉人。”长孙道,“您如今是世子了,将来……迟早要选的。” 说到这里,他留了个大家都懂的空白。 “总之是不能没有贴身陪伴的太监。他们或是自愿的,或是被家里人卖来的,又或者是活不下去的,王爷叫我带来给您看看,让您先挑一个。” 朱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沉默片刻走上前去。 应该是考虑到朱标年纪尚小,长大以后再换亲信就不好办了,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候选者们最多不过十四五岁,还没有到蓄须的时候,长相与普通男性并无区别。 “抬起头,按身高排个序吧。”他道。 他们抬头后能看出长相都是端正的,而且十分听话,很快就重新站成一列。 张子明手中有一沓相关资料,他看着朱标的背影,正想上去一一介绍,袖子却被拽了一下。一扭头,是长孙万贯在使眼色。 “家中父母健在的,只要有一个健在也算,站到我的左边去。” 有七八个人站过去。 “不识字的,左边。” 这次去的人多了许多。 “不是自愿来的,也过去。” 人群里稍微骚动了一下,右边剩下的人更少了。 朱标转身向长孙万贯要了一把碎银子,随后把银子猛地一抛,通通扔在雪里。 有几个人出来捡起银子,跪到朱标面前用双手捧着,试图还给他。 朱标摇了摇头:“去左边吧。” 他再次动作,脱下了自己的披风,随手抛在地上,右边的人中只有一个冲了出来,瘦削的脸,瘦削的身材,大眼睛薄嘴唇,扑通一声死死跪倒,举着捡起的披风,低声道:“天气冷,殿下,您穿上衣服。” 麻衣单薄,站了这么久,他已经开始发抖,雪花覆盖住头发,几乎没了黑色,看起来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表情也是,稳重的不像个年轻人,只有高高抬着的手,似乎还在倔强展示主人的力量和胆魄。 “你的父母呢?”朱标问道。 他道:“交不上税,被小吏逼死了。” “念过书?” “读了几年私塾,后来在门外听过课。” “为什么不捡银子捡衣服?” “先前的银子于您不重要,您也没让奴婢们捡。衣服是御寒的,您在屋外面,没有扔了的道理,即便是不要了,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奴婢也该劝您穿上。” 长孙万贯忍不住露出了赞赏的眼神。 “你叫什么?” “奴婢魏忠德。” 听到前两个字,朱标愣了一下,地上跪着的人敏锐察觉后,立刻道:“您愿意叫奴婢什么,奴婢就叫什么。” “名字是爹娘取的,叫这个很好。”朱标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抖抖然后穿上,露出进院子后的小明王的礼物 魏忠德提着食盒进来,安静侧立一旁,似乎是有什么话要等着朱标写完课业以后再说。 朱标搁下毛笔,抬眼道:“怎么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魏忠德慢慢地了解了朱标的生活习惯与性格作风。这是个很好伺候的人,能自己做的事情一定会自己做,如果有人失手打翻东西或是做错了事,不仅不会计较,偶尔还口出安慰与劝导,没有任何不良恶习,早睡早起、勤苦用功、待人温和、言谈礼貌,在底下人眼中简直是完美的主子。 他被选中以后,在王府的仆从圈子里,很是体会了一番巴结与嫉妒,谁都知道朱元璋最喜欢自己的嫡长子,谁也都知道在世子那里做活最舒坦保险,魏忠德一下子平步青云,有人来巴结讨好,有人眼睛都红了,嫉妒要化成水淌出来。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简单的,当太监也是一样。服侍主子的的祭拜与作秀,正好,滁州的宫殿终于竣工,满朝上下都想着赶紧将人送走,连干油漆的时间都不想考虑。朱元璋这时候又不在应天了,恭送小明王的任务落在朱标头上,朱标安排蓝玉护卫,自己则是领着文武百官在城门送行。 礼数做全总是没问题的,起码让别人抓不出把柄来。 暂时禁止正门处百姓的通行,所有人都准时抵达,经过繁琐的仪式后,韩林儿就要出发了。 送出一段距离后,天上又开始向下飞雪。 蓝玉策马走在朱标身后,落他半个位置,两人身下马的马蹄声交错响着,咯哒咯哒清脆动听。 “瑞雪兆丰年,真是喜气。” 朱标嗯了一声,目光黏在车架顶上,黄色的车顶慢慢被雪花覆盖,每隔一段时间,就白一分,每离应天城远一寸,就冷一点。 “您看什么呢?”蓝玉问道,“喜欢这车?我家里也有差不多的,给您送去。” 朱标哭笑不得。这车是皇帝坐的,说他喜欢什么意思?老子还没当上皇帝呢,儿子就想当了?再说自己家里有,难道王府没有吗?一是显得傲气凌人,施舍一般,二是显得好像贪墨了许多军款。 一句话足够被参十几回,偏偏还真的是好意。 也亏得是朱标懂他,回头看了一眼队伍,见没人听见,骂道:“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为什么?” “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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