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张子明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被一道声音叫住。 败屩妖用他那老迈沧桑的声音喊了一句:“你一个人是过不去的!” 张子明不由自主地停下,心里开始打鼓,他又何尝不想得到老翁的帮助,可那到底连累他人,再说人家又有什么义务非得帮忙? 走到这里已经是情谊了,难道为了洪都,就要连累阿公他吗? 想到这里,张子明就赶紧又把腿从地上抬起来,但他刚一行动,胳膊就被败屩妖拉住了。 说到底,他虽然很有毅力,品质优良,忠诚守信,但绝没有成大事者的狠辣,是个普通人罢了。 可就是因为这样,张子明才能意外得到败屩妖的青睐。如果见到败屩妖的的文书,小人不敢看,这就呈给陛下。” 他送上了朱元璋的文书给陈友谅观看。陈友谅看了信,一言不发,脸色黑沉,逐渐握紧了拳头,把手里的这张纸攥成一团。 陈善是站在陈友谅身后的,此时想知道纸上写了些什么,悄悄抬了抬头,看见父亲的脸色,立马低了回去。 “先把人关起来,朕随后就去见。”陈友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挥手示意传令兵下去,“看得紧一些,别让他跑了,这是个狡猾的。” “是!”士卒领命下去。 看着人走远了,陈友谅一转身,将手里的东西拍给陈善,淡淡道:“你自己看看。” 陈善连忙打开信纸,抚平褶皱细看,一目十行,片刻后也深吸了一口气:“父皇,这……” “时间要往前推!一刻都不能再等了,洪都,朕一定要拿下来!” 发生这样的事,陈友谅也没了吃饭的胃口,一挥袍袖,大步走远,也不回主帐了,不知道要去哪里。 帐篷前的空地处只余下陈善一人,捧着这张好像一瞬间重了千斤的纸,颤动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很久,他才找了一根蜡烛,将纸轻轻放在火苗上空,一把火将其烧为灰烬。 “进去吧!” 扑通一声,张子明被扔进了一间没有亮光的屋子里。信使的背叛 大军扎寨处自然没有多少房子,此处只是渔民们简单盖起来的、用于休息的柴房,充斥着刺鼻的鱼腥气,阴暗潮湿,地上甚至没有平坦之处,张子明一被扔进去,就撞上了一块凸起来的石头,几乎要晕过去。 昏昏沉沉之间,他感觉到一双干枯开裂的手碰了碰自己,摸上了自己的侧脸,低声道:“醒醒,醒醒……” 原来张子明被巡逻士兵发现的时候,败屩妖急中生智化为了原形落在地上——他给张子明看的时候虽是五双鞋,但那只是为了做表示之用,真正的本体,其实只有一只。 毕竟他是一只败屩妖,而不是五只、十只。 这一只破烂草鞋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陈友谅的人抓走张子明以后,败屩妖就顺着踪迹偷偷找了过来,一直跟到这里。 张子明头疼欲裂,勉强睁开眼,想要伸手扶头,可却动弹不得。他的两只手却早已经被扭着捆在了身后,脚也被麻绳结结实实系住。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嘴也合不上了,有人塞了一团碎布条进去,可能是担心他咬舌自尽。 败屩妖将拐杖扔在一旁,弯腰把张子明抱起来,让他靠着自己,一边将堵在他嘴里的布取出来,一边担心道:“我看见他们把你的信收走了!” 张子明如遭雷击,连冷汗流进眼睛里的刺痛感都不在乎了,像一条虫子被放在火里一样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老翁连忙想要把他手脚上的绳子解开,却被还有几分理智的张子明恍然制止,急忙道:“阿公,慢点,别动!别动!让我就这样绑着,他们还会进来的,会起疑心!” “好,好,我不动了,不动了。”败屩妖停下动作,随即担忧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我去替你把文书偷来?” “不用去,不用去。”张子明喘息着,小声道,“我要是陈友谅,一定早就把东西烧了,见到元帅的答复,他们的军心会乱。” 老翁愣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东西已经没了,那我们就走吧,我偷偷带你出去。我将你送到洪都城里去,你与那主帅言明事情,这次磨难也就圆满了。” 张子明急道:“不行!你送我出去,就是干涉大事,会挨雷劈的!你走吧,不要管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 败屩妖笑了,他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混浊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洒脱道:“无事,能把你送出去,我就知足了,在坟地里呆久了,也无趣得很,能遇上你是个好运气。” “怎么能这样说?”张子明道,“我知道你看起来年纪大,实际上那只是外表,若按照妖怪的岁数算命,你还有许多许多年可以活!” 徬晚的红色霞光透过很小很小的一个窗口照进来,照在老翁脸上,光点在他干草编织成的身上颤动着,构成一幅奇异又脆弱的场景。 一时间,他像是爷爷,又像是父亲,像是,张子明的爷爷和父亲。 这样的幻视让张子明有些慌神,败屩妖一言不发更让他觉出情形的不对劲,于是咬着牙接着道:“他们把我抓住,抢走了文书却没有杀我,一定是另有所图,也许我不会有事的,阿公,你走吧。” 败屩妖终于开口了,他不提张子明让他走的事,只问道:“他们不杀你,会让你做什么?” “会让我做的事有很多!他们可以让我投降,让我交待元帅的位置,让我画出城中的布防图……”张子明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没得说的时候,才紧张地看了一眼老翁。 老翁慢慢点点头。 张子明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走吧,走吧,到我们之前休息的山坡上等我,阿公,我一定会去的!” 败屩妖又点点头,伸出手去,摸了摸张子明的头,什么也没说,深深看了他一眼,化为原形,从门缝挤了出去。 见他终于离开,张子明在地上费力挪动两下,借着微光蹭到那块破布旁,将它努力又塞进嘴里,同时胡乱在地上爬着,摸消了老翁活动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本就被痛击过的头更加眩晕,昏昏沉沉中,不知时间几何,张子明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一桶冰冷的江水被泼在他身上。 “咳咳……” 几个人进来,一手抬住他的脚,一手抬住他,还有不知道谁,撑住了他的身体,横七竖八地走动,把张子明从屋子里搬了出去。 他睁眼一看,弯月当空,现在已是半夜。 来的时候失去了知觉,现在清醒着被人挪动,张子明总算能看清楚状况。 搬动自己的人都身着简单的甲胄,想必是些小兵,这里到处是帐篷,每隔几步就插着营火,还有不少人看守,一眼望过去竟然没有尽头,肯定是在那陈友谅的大本营里! 这样想着,张子明被抬着路过了一艘大船的侧面,巨大的身材和精巧的做工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这样讲有不自信的嫌疑,但他们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的船。 过了许久,张子明到了目的地。目的地就是陈友谅的主帐,里面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人,等的也就是他! 小兵们停下脚步,抬着张子明立定,没有通报,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过了很久,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陈善掀开了帘子,看见抬人过来的几个小兵,松了口气——他总是害怕出什么差错。 “把人放在这里就退下吧。” 几个小兵腿都要麻了,陈善一说,就赶紧听命:“是,殿下。” 殿下? 张子明歪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陈善,心里嗤笑,下个命令都软软弱弱的,声小无力,气势萎靡,就这样也敢做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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