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出白急得叫了几声,抛开夜明珠,任由它滚落在地,两只爪子扯着朱标的袖子干着急,看来它也知道主人摔了碗也没摔自己,是多么厚重的爱护之情。 张中道:“别捂着,快抬头让为师瞧瞧。” 朱标想拿开手,却突然眼睛刺痛一下,忍不住又捂了回去,一拿一放之间,竟泄露出一抹耀眼金光。 这道光如同初升朝阳一般,在夜里分外显眼,乌品在一旁看着,瞪大了眼睛,嘴也忍不住张开,下巴都要掉到枯草上去。 幸好这光芒没有持续太久,慢慢就减弱至无了,否则朱标还真要变成一个人形探照灯。 他的眼睛现在由黑色变成了金色,虽然不再发光,但朱标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西游记里,刚从炼丹炉中出来的猴子。 时间虽短,张中却看得一清二楚,高兴道:“果然如此,不出所料!果然是这双眼睛!今日来访真是太对了,这是天授佳徒!” 过了好半天,疼痛才撤下去,朱标抬起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只见远处的山水在视野里清清楚楚,大到一颗树木,小到树叶上的一滴雪水,全部映入眼帘,只好像在眼睛里有个超高倍望远镜。 张中指着地上的大乌龟,问道:“来,徒儿,你看看龟兄,有几百年道行?” 朱标道:“五百二十七年又八天。” 乌品颤了颤,深深低下头去。 张中乐道:“好,好。你再回头看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朱标回头,看向应天方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夜色里,应天城上方竟有一片茫茫雾气,五颜六色,其中金红之色最为显著,占有四分之三。 “看到没有?” 朱标乍一下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恍惚道:“看见了。” “看见什么?” “是气。” 张中喜道:“不错,不错,乖徒弟,你这一晚上虽初入门径,却顶得上为师百年修行。” 朱标问道:“师父……这东西怎么关掉?” 张中道:“你关它做什么?这双眼睛远能看山,近能看水,能辨正邪,能分人鬼,你关它做什么?就算是神仙也想要啊。” 朱标道:“师父,再好的神通,也需要能收起来才对。” 张中道:“也是,你等为师想想。” 合着师父还不知道,朱标大感不靠谱,只好问问别的:“师父,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眼睛,师父。” 张中回忆道:“古籍所记,传闻神人天授,有天生法眼,能观万物,能辨百妖,极其难得,我观你气象正是如此。这书里嘛,别的倒是没有说,毕竟只是残篇,写有辅助开眼的法门……这门神通太过神异,师父我才记住大半。” 朱标问道:“那么这门神通如何称呼?” 张中随手拔了一根枯黄的野草变作汤勺,伸向在锅中转了转,漫不经心道:“不知道,管它叫什么呢,反正这眼睛别人也不会有的,你自己给它起个名字不就是了。” 看来师父又不知道。 朱标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看师父喝干一锅的汤,才继续道:“请师父同我一起回应天去,也好招待您一番,好酒好菜什么都有的。” 张中道:“有没有床?” “当然有,拿出一套府邸来也是有的,师父尽管住下。” “很好。”张中暗道这孩子还挺富,也不知道家里什么出身,不由问道,“徒儿怎么称呼?” “家父朱元璋,家母马秀英,徒弟的名字是朱标。” “你爹叫什么?”张中大惊失色 “朱元璋。” 道人霍然起身,惊疑道:“可是应天城中的元帅?” “是。” “你,你,你怎么会是朱元璋的儿子?”张中颤声道,“这怎么可能?修道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来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不不不,难道正是因为这双眼睛你才能有这样的来历?” 朱标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听这话,难道是说富贵人家、或者军伍人家的孩子不能修道?还是说朱元璋煞气太重,生在这样的人家,作为他的儿子,注定不能修行? 张中盯着朱标看了一会儿,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徒儿啊,应天城龙盘虎踞,天然养着龙气,依为师看,你爹有望成为天下共主。” “请师父明示。” “自古以来,无数的帝王将相都想求得长生,但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这正是因为人气与灵气不可同具。” 张中接着解释道,“气,乃万物之根本。帝王将相之气不需修炼,人心所向即可天生具有,最易获得,最易增长,也最易消失。修道之人,走不了捷径,只能自己修炼灵气,或观星象,或修文气,或看风水,或炼丹药,或练武功,任选一门学问,从中提炼万物之气,所以……” “所以有人气者不可修万物之气。” 张中一拍大腿,胡子一甩,道:“正是如此。” “那么我有没有人气?”朱标问道,“师父说我爹有望为天下共主,意思是我不可以修行么?” “不,你身上已经有人气了。”张中道,“为师刚才瞧见你的眼睛太过惊讶,没顾得上别的,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你已经有了人气。想必是你父亲的部下中,已有人在心里将你奉为少主。” “既然我已有了人气,又怎么会还能用到师父的药?” 张中道:“这药只是推开了一扇门,并不是一把钥匙,你的眼睛当然自己有自己的本事,不需我来帮忙。” “所以我……” “所以你可以修行!”张中道,“这简直是千古奇事!比你的眼睛还要离谱!妙哉怪哉!” 朱标问道:“师父看我可修什么?” 张中老实道:“不知道。” “……” “咳,徒儿啊,你这例子绝无仅有,为师还需琢磨琢磨,研究研究。”张中卷起袖子,掰着指头数数,“为师会风水,会炼丹,懂点武功,还会抓妖怪,偶尔也能写写文章,骂一骂别人……” 朱标看他五个指头数了半天,在心里记着数,总共数出十样本事来,谁知道张中一伸手,道:“为师总共会六样本领。” 朱标微笑道:“……嗯。” “学哪个?” “徒弟想学武功。” “好。”张中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册子来,递给朱标道,“来,徒儿,给你。” 朱标接过册子,恭敬道:“谢师父传宝。” 张中道:“小道而已,为师去也。” “啊?”朱标傻了,连忙快步上前跟着张中,问道,“等等,师父,这书怎么练?” “自学。” “那——那师父您去哪?师父不去应天坐坐么?我们大办一场拜师宴,又或者徒弟跟着您五湖四海的去修行?” 张中道:“不去了,修道之人,不宜与你爹这些王侯将相之流距离过近。至于徒儿你,我们有缘再见罢!” 说完这句话,他就捡起了自己放在河边的铜锅,用河水洗了,噗的一声扣在头上。 这东西原来竟是个帽子!还是个铁帽子,并不是个铜锅,或者它本身是个锅,结果却被张中拿来做了帽子。 朱标突然想起什么,铁帽子,铁冠,这不就是铁冠道人张中么? 传说鄱阳湖之战的时候,两军都不知道陈友谅已经中箭身亡,还是张中用望气术看出来的,将此消息通知朱元璋后,才扭转了整场战役的局势。 师父果然大有来头,虽然不太靠谱,还不会数数,但确实很有本事。 张中戴正帽子,一甩袍袖,将手伸向火堆,凌空一抹,就把熊熊烈火收入袖中,地上顿时痕迹全无,连融掉的积雪都悄无声息地凝结回来,好似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 除了那条飘在湖面露出白肚子的鱼。 朱标知道自己留不住张中,只有道别,于是深深弯下腰去行了礼节,再起身时,眼前已空无一人。 远山寂静,乌云半卷,月光星光全无半点,雪地上没有哪怕一个脚印,只余千里白茫茫的大地,道人的蓝色身影更是不剩分毫。 四周唯一的光源,只有滚落在朱标脚边的那粒夜明珠。 乌品这时才缓缓爬到朱标身边,开口道:“大人,我们回去吧。” 朱标看着大如磨盘的乌龟,低声问道:“乌先生,师父是被你家殿下请来做客的么?” 乌品笑道:“不是,虚灵子道长是自己来的,道长喜欢云游四方,四处观景,见到燕雀湖的冬景美丽,又遇到我家殿下,才特地多留了留。” 朱标知道自己这次能见到张中,全靠这位“殿下”的通知和带路,不知道该怎么道谢,只好把恩情先记在心里。 他倒是也可以告诉朱元璋,拜托自家老爹寻找金银珠宝送来,但料想这位“殿下”也看不上俗物,让乌品喊自己大人,只怕早就看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想要好处,要的恐怕也不是凡间的东西。 朱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狗子,这一看,突然就看出了不同,金光在眼底流溢之中,六出白的跟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这只细犬奶狗竟然还真的有哮天犬一样的血统,长大以后不说吞个日月,一口一头牛还是毫无问题的。 不愧是老朱同志找来的狗。 朱标暗赞一声后,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笑容逐渐冻结,冷汗也流下额角,声音艰涩:“乌先生,师父他刚才有没有告诉我如何关掉这门神通?” 乌品略加思索,果断道:“没有。”后宅符纸 这是朱标第一次被打。 朱元璋是凌晨回来的,和朱标被乌品送回来的时间差不多,只晚了一点点。 当他看见门口的脚印和水迹时,立刻就发现不对劲,冲进房间里去找儿子,恰巧就看见朱标正在踮着脚尖照镜子。 镜子里倒映着的是一双金色眼睛。 朱标瞧见了,朱元璋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朱标第一次被揪着按在桌子上打。 等他被掀翻过来,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竟然没有给老朱同志留一个字条解释一下。 朱元璋捋起袖子:“怎么了,咱的好儿子,大半夜的去给眼睛买金子去了?” “不是,爹,这个眼睛它……” “它怎么了?它自己变的?你长本事了啊朱标,敢自己跑出去了?下次咱再看见你,你是不是得在月亮上和咱招手?” “爹,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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