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马车一离开,侯府便突然清静不少。祁景仁不想待在家里,索性邀请冯乐真一起去喝酒,冯乐真恰好也不想现在就回家,干脆跟着她去了。
天刚朦朦亮,路上行人稀少,四面漏风的棚子里,冯乐真和祁景仁两个衣着光鲜的人,与周围的环境简直格格不入。
冯乐真默默揣紧手炉,面无表情的问:“你就在这里请本宫喝酒?”
“这大清早的,正经酒楼都还没开门,只能在这儿凑合了。”祁景仁淡定为她斟一碗酒,“这家酒肆已经在营关开了许多年,酿的酒虽然浑浊,但是不失甘甜。”
冯乐真闻言,扭头看了一眼斜前方的老板。
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妇人,身形微胖,眼角堆满皱纹,一双酿酒的手虽然粗糙却也干净,她在灶台前忙忙碌碌,身后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此刻正趴在凳子上翻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老板早年丧夫,独自一人将孩子拉扯大,很不容易呢,”祁景仁笑了一声,将酒推到冯乐真面前,“殿下尝尝?”
冯乐真慢悠悠睨了她一眼,倒是没拂她的面子。
祁景仁看着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略微好奇的问:“味道如何?”
“冷天热酒,倒是祛寒,”冯乐真不紧不慢的评价,下一句紧接着便是,“但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殿下评价还真是精准,不过三个铜板一碗的酒,您还是别苛责味道了。”祁景仁笑道。
冯乐真没有反驳,自顾自又倒了一碗酒。
祁景仁看着她自顾自饮下,也跟着陪了一碗。
酒是老板自己酿的,味道虽然一般,但足够烈性,三杯酒下肚,两人都已微醺,祁景仁哈了一口气,看着白烟飘散于空气中,又扭头看向冯乐真。
“我哥走了,殿下心里很不好受吧?”她问。
冯乐真面色平静:“别光说本宫,你呢?侯夫人可是头也不回的跟着景清走了。”
祁景仁笑笑:“是呀,我娘头也不回的跟着我哥走了,想来要不了两年时间,我爹也会去找他们,到时候营关便只剩卑职一个人了。”
冯乐真抬眸看她一眼,拿起酒壶给她倒了一碗。
祁景仁的酒量早在军营里练出来了,这点酒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今日饮了几杯后却双眼发直,似乎真的醉了。
“仔细想想,我哥也挺不容易的,承载了爹娘所有的疼爱,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能决定,”她悠悠叹了声气,嘴唇溢出一堆白烟,“若是他自己可以选,估计他宁愿冒着哮喘发作的风险,也要陪在殿下左右吧。”
说罢,祁景仁啧了一声,“没办法,这是他欠父母的债,爹娘将所有喜怒哀乐都寄托于他,他自然要用一辈子……”
“祁景仁。”冯乐真缓缓唤了她一声。
“嗯?”祁景仁茫然抬头。
“作为被抛弃的那个,”冯乐真看着她的眼睛,“就不要同情没被抛弃的人了。”
祁景仁怔怔看着她,眼圈突然红了。
“卑职无所谓的……”她短促地笑了一声,“卑职真的无所谓,毕竟从出生起,我就是不被选择的那个,但是没关系,至少卑职拿到了兵权,得到了整个营关,这就足够了,这世上多的是不受爹娘疼爱、也没有家产可拿的人,卑职与她们相比,不知好了多少。”
“确实,比如本宫。”冯乐真端起酒碗。
祁景仁乐了一声,与她碰了一下杯。
两人慢悠悠的喝着酒,直到日上三竿,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上来请安,叫她们无法安静说话,才被迫结账离开。
“不要不要,祁将军守城辛苦,殿下更是为了营关鞠躬尽瘁,小的哪能要您二位的钱。”酒肆老板连忙拒绝。
“殿下赏的你就拿着吧。”祁景仁将荷包扔在桌子上,扶着冯乐真上马车。
酒肆老板哎哎了两声,连忙将趴在凳子上看书的小女儿拉了出来,对着马车的方向喊道:“小的这些年为了养家抛头露面,不知被多少人嘲笑不知廉耻,自从殿下来了营关,祁将军杀进漠里,叫人知道这世上女子不比男人差,便再也没有人敢轻视小的,小的要多谢殿下和将军做出表率,叫我们这些女子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一点。”
说罢,便拉着女儿朝着马车的方向郑重磕头。
祁景仁下意识想扶,可惜没等她下马车,两人便已经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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