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号的时候,他不坐,站在窗边看那棵很大的梧桐树。碧绿的叶子铺满了整扇窗户,几点碎光透过来打在周子仲身上。他脊背挺直,头发柔软,他就这么看着树,我就这么看着他。
&ldo;周子仲&rdo;传来他的名字,他停了一会儿才走。我快步跟上去,在他把门关上前挤进了诊室。我压低声音:&ldo;周子仲你要是不让我跟着我就告诉你爸妈。&rdo;
他知道我不会,也没阻止我。
&ldo;医生,我之前和别人……上-床的对象,确诊了艾滋病。最后关头他摘套了,我……会不会传染艾滋。&rdo;他坐在医生面前,强装镇定。
&ldo;哦,同性恋是吗?哪时候发生的x行为?&rdo;
&ldo;是……三周前。&rdo;
&ldo;恩那对方是哪时候确诊艾滋的?他感染多久了?&rdo;
&ldo;我刚刚才知道……我……不知道。&rdo;他慌张得很茫然。
&ldo;你先去检验科验一下血。艾滋病一般在2-6周才会被验出,先看看现在的结果吧。记得明天来拿。&rdo;医生刷刷刷写完一个单子,我又陪着周子仲去检验科。
周子仲露出细白的手臂,棕红的血液被抽进一个小试管里。他皱着眉头,发呆地看着自己的出血点。
我絮絮叨叨地拉着他讲话:&ldo;子仲我查了,其实感染没这么厉害,可能你不戴套上了几百次才会感染呢。而且……他应该最近才……,听说病毒量少的时间更是基本传染不了。你从小到大都这么好运,你放松一点吧。&rdo;
他木木地点头,冲着我笑:&ldo;恩。好运,百里挑一。&rdo;
我试图说些话让他热情起来:&ldo;现在百里挑不出一。&rdo;他好像被我的双关话逗了一下,稍微扬起了一点嘴角,但是很快又松弛下去,只有那个半死不活的笑意还挂在他脸上。
我陪他办理好一切手续,走出医院的时候觉得天都低了一点,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我却觉得阴云密布。
&ldo;你想走走嘛?或者去吃点东西,或者去逛逛街?&rdo;我故作轻松。
&ldo;陆仁,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rdo;
我看着他,他的眼里毫无生气,消失不见意气风发。我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他还追着我闹,他不是这么不坚强的人,只是葛揽藤是他最后的底线了。贱人,贱人,贱人。
&ldo;好。&rdo;我最后还是点了下头,准备走,想到了又回过头跟周子仲说,&ldo;你先别告诉那几个你约了炮的,也别告诉邬菁华。反正也超过72小时了,检查也要过几周几个月,你比他们早,明天先看看结果吧。别让他们空空的担惊受怕。&rdo;
他抬起头,看着我又像看着空气,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轻飘飘地点头:&ldo;好。&rdo;
我不是圣人,我甚至还很烂,但是我这一刻真的只想让周子仲好受一点,我不想他去面对其他更多的伤害。不知道邬菁华在这里会怎么样,不知道葛揽藤哪时候下地狱去。
周子仲还站在那里,突然伸了个懒腰,朝我这边挥挥手,好像又散发出来了活力。他笑着对我大喊:&ldo;把老娘那张照片删掉。&rdo;
我终于受不了了,跑到路边打车,边打边哭,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小艾滋感染后2-4周才能检查出,发生某感染性的行为后3个月才算稳定。
艾滋病毒一周内量少,不一定会被感染,无-套发生x行为的感染率理论上来说只有1100,但是实际情况只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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