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一声更比一声急的幼猫叫声从右下方传出,我卷起袖子,将手伸进缝隙里,什么也没掏出来。 “先生,可能是在轮胎那边。”酒店工作人员这会儿也看出我的意图,忙出声提醒。 不等我动作,他先一步趴到地上,手往轮胎与车架的缝隙出探进去。 “有了有了!”很快,他抓着什么东西举起手。 一只眼睛都还没睁开的白色幼猫被他抓着后颈提溜出来,没有牙齿的嘴开合着发出惊恐的惨叫。 面对这毛茸茸、脏兮兮的生物,我后退一步,朝远处门童打了个响指,让他去找一个纸盒子来。 对方连连点头,很快冲进酒店内。 “还有一只……”趴在地上的工作人员将猫崽放到一旁,再次伸出手,没一会儿又抓出一只橘色的小猫。 站起身,把两只不足巴掌大的幼猫捧在掌心里,工作人员叹着气道:“应该是天气太冷了,母猫想把小猫转移到温暖的地方,就钻到您车里去了。这么小,没了妈妈怎么活呦。” “先生,盒子!”在他的感慨中,门童奔跑着将一只小尺寸的快递纸箱送到我面前。 我接过了,示意工作人员将猫放进去。 睨着纸箱里的小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心情也像过山车一样再次烦闷起来。 带着它们去参加派对,等派对结束,它们可能差不多也要咽气了吧。 到底是怎么做妈的,车是随时会开走的都不知道吗? 就这样丢进路边的草丛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吧,本来就不一定能活过这个冬天。 猫这种东西和乌龟不一样,会掉毛,会掉很多很多毛,许汐家的三只猫一年四季都在掉毛,所以…… 操! 拿着装猫纸箱回到车里,没有上楼参加派对,也没有打电话同郑解元说一声,只是在酒店门口转悠了一圈,我又原路回去了。 虽然暂住的酒店套房四季如春,常年保持在最舒适的温度,但这两只小猫实在太小。我担心它们没有母猫的体温会给冻死,就给它们做了个简易的保暖装置——矿泉水瓶注入热水,再包裹上毛巾。 两只小猫一直在盒子里乱爬,不时发出刺耳的叫声,似乎是饿了。 小猫要怎么养?给它们找一只猫奶妈?真是麻烦死了,为什么那么多台车偏偏要钻进我的车里…… 正准备检索一下讯息,纪晨风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用肩和耳朵夹住电话,抽出张纸巾,隔着它戳了戳小猫的身体,看它们都有动才放下心来。 “在做什么?”纪晨风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别人,又似乎疲惫到连提高音量都做不到。 小猫身上有不少黑灰,想帮它们擦一下,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其中一只突然仰着脖子叫起来,而另一只被传染一样也开始叫起来。我瞬间合上纸箱盖,将小猫和它们响彻云霄的叫声关在里头。 “捡了两只猫。”我说。 “两只猫?” 把怎么发现小猫和怎么将小猫从车里掏出来的经过讲给他听,讲着讲着想到他就是兽医,论照顾小动物,没有人比他更专业,于是向他咨询该怎么养这两只东西。 “没睁眼的猫出生不会超过一周,需要两到三小时喂一次奶,用针筒喂。我看看你附近有没有宠物医院,可以叫个宠物奶粉的外送……” 两到三小时? 平时酝酿睡意都不止两小时,意思是我以后都可以不用睡了是吗? 可能我长久的沉默让纪晨风感觉到了什么,他带着些微笑意,同我商量道:“明天……明天晚上我去找你。今天你辛苦一点,明天就换我来照顾它们,好吗?” 手机好像漏电了,电得耳朵一片麻痒。 我疑惑地将其拿远,屏幕跳动着通话时间,指尖触感如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桑念?” 赶忙又把手机贴回耳边,我收拢心神,回他道:“嗯,我等着你。”我和纪晨风不一样 奶瓶、奶粉、尿垫、还有温暖的窝,乱七八糟地铺了一桌子。手机定着每三小时一次的闹铃,电视上投着最喜欢的血腥恐怖片,觉得困了,就喝一杯胶囊咖啡机制作的意式浓缩。 困……真不敢相信,我竟然会觉得困。 已经差不多有二十个小时没有睡了,头痛到快要裂开,思维也慢慢变得迟缓,眼睛盯着电视,却无法理解正在播放的电影情节——哪怕我已经看过这部电影无数遍。 猫窝里的一白一黄两只小猫睡得香甜,与我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小时前阿瑶发来信息,称纪晨风他们已经登上回虹市的飞机,算算时间,这会儿也该抵达。但如果要拿行李,要送严善华回家,又要从他家过来的话,少说还要再两三个小时。 大脑内的神经跳痛着,我横躺在沙发上,胳膊遮住眼睛,从没有这么渴望纪晨风的到来。 好困,昨天应该把它们全丢垃圾桶的。我讨厌猫,讨厌一切嗷嗷待哺的生命,等我睡醒就要把它们连着那只王八一起冲进下水道…… 如果戏剧再夸张一些,狸猫以太子的身份长大,在得知自己其实是假太子后,能够忍住对真太子的好奇,不去探究,不去了解吗?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比我做得更好吗?他有我优秀吗?他会回来抢夺我的一切吗? 不能吧。 只要“狸猫”是个正常人,都不能吧。 所以我也不能。 不能不好奇,不能不探究,不能不去了解。雇了侦探,每周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打开邮箱,仔细阅读纪晨风的行程明细。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在哪里打工。 偶尔心情糟糕,找不到事物发泄时,就会像个猥琐的偷窥狂,出现在纪晨风去学校、去打工点、或者回家的各种必经之路上。 远远看着他,看他过得那么辛苦,为了生活奔波忙碌,人生比我还要不如意,沉郁的心情也能得到适当纾解。 因为成绩优异,做事沉稳,深得导师喜爱,哪怕身体残疾,学校也给了纪晨风一个保送研究生的名额。学费和生活费倒是不用愁,有各种补贴和津贴,但是如果要还钱的话,就会不够。所以在繁忙的课业之余,利用休假打各种零工,也成了纪晨风的日常。 寒暑假游客多的旺季,会去李叔的大排档帮忙,等到了淡季,就改去咖啡店打工。 阳光明媚的午后,我的一大乐趣就是坐在咖啡店的露天座位上,看纪晨风挨训。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调试完善的关系,明明都已经植入人工耳蜗了,但他总是会错漏店长的指示,等出了错,就会被瘦猴精一样的小个子男人当众狠狠训斥。 “你到底会不会做事?去冰、去冰听不懂吗?当初要不是可怜你也不会雇你,结果这点事都做不好吗?耳朵不行就要更努力地听啊,难道要我整天在你面前拿个大喇叭重复吗?” 那么小的个子,骂人的声音却出奇嘹亮,直接就从敞开的店门内毫不含糊地冒了出来。 不少路人纷纷朝店内看去,还以为是有人吵架。 “对不起,以后我会更仔细的。”纪晨风在他面前完全白费了那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就算被这样羞辱也只是垂着脑袋乖乖道歉,脸上不见丝毫忿恨。 怂包蛋。 把围裙甩在对方脸上,告诉他老子不做了啊,一份咖啡店的临工而已,以为自己是什么月薪百万的香饽饽吗? “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帅就不认真工作,有本事去做演员模特赚大钱啊,也不用在这里听我训。”纪晨风的温顺没有让他见好就收,反倒助长了他的气焰,“投胎不好还不努力,就算你以后做了别的也不会有大出息。” 从侧面看,纪晨风的下颌有瞬间的紧绷,但只是很短的时间,他闭了闭眼,又再次松开。 “对不起……” 他还是选择了隐忍。 兴许是嫌纪晨风闷不做声的没有太大成就感,瘦猴精这次倒是不再骂了,抬手看了眼腕表,道:“行了行了,今天你再多留半个小时吧,算是将功补过。” 纪晨风抬起头:“可是我晚上还有事……” “那就扣工资,二选一,不能做错事就什么都不罚吧?”瘦猴精态度强硬,吃准了纪晨风不敢反抗。 果然,纪晨风闻言略作犹豫,根本没想过第三种可能,选了扣工资。 没多久到了换班时间,他默默走向员工间,换回自己衣服后,独自从后门离去。 望着那个背着包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我站起身,朝店里走去,插着口袋,装模作样打量起橱窗里的蛋糕和沙拉。 “我感觉小纪挺好的,我们跟他交流都没问题的,怎么到店长就老出错,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瘦猴精去了后面仓库,收银台只留了两名店员,两人趁他不在,开始小声吐槽起刚刚发生的事。 “你还不知道他?柿子专挑软得捏,就是个周扒皮!”说着,店员呸了声。 “小纪好可怜啊,是我就不忍了,大不了不做了呗。” “你以为人人都有退路啊?我看小纪吃饭的时候都在看书,那笔记密密麻麻的呀,我看一眼都头晕。店长还说人家做事不认真,以后没出息,我看小纪以后一定比他有出息!” 话音刚落,瘦猴精从仓库出来,店员马上默契十足地结束话题,装模作样找活儿干。 我直起身,走到收银台前,道:“我要点单。” “好的先生,您可以看一下我们的新品……” “菜单上每一个都要。” 店员一愣:“啊?” “菜单上所有的咖啡和茶类饮料都要,按照规格、温度、糖度分开做。”为了便于理解,我举例道,“比如你们的美式一共有八种规格是吧?这八种规格我都要一杯。以此类推。” 这下不仅店员愣住,连听到我离谱要求的店长也惊得跑了过来。 “客人,这……这我们没法做啊,太多了,我们做了您的生意别人的生意都做不了了。” 各种组合算下来,少说也要一百多杯,还是不重样的,确实有点多。 “你的意思是你们拒绝为我服务?” 但那又如何,跟我有关系吗?我不觉得我的要求触犯了哪条法规或者道德底线。 我打开手机录像功能,故意对准店长拍摄:“你能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事后我会将这支视频做成投诉材料发给你们集团和有关部门。” 店长连忙将脸挡住:“唉,客人,我没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先把手机放下,我们做的,做的!您找个地方坐一坐,我们这就给您做。” 放下手机,示意店员立马打单。 付完款后,将收款界面冲着店长晃了晃,我说:“相信你们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是吧。” 店长闻言脸都绿了。平均一杯两分钟,一百多杯,他们怎么样也得不停歇地做个两小时吧。 我打电话给唐必安,让他代替我到咖啡店候着,等到所有咖啡都做完了,就给许汐他们送去。 “少爷你请许小姐全公司喝咖啡啊?你知道他们多少人吗?” “我买了一百多杯,他们人再多也够了。” “一百多杯?”唐必安震惊了,“他们公司最多也就四五十人吧?你买那么多喝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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