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一个我一个。&rdo;顾星朗笑,&ldo;都放地上,我来倒酒。&rdo;
&ldo;阿岩才不喝呢!&rdo;朝朝反对。
&ldo;不让她喝。&rdo;顾星朗安慰,又向阿岩:&ldo;你就跟世叔碰个杯,好不好?&rdo;
马车颠簸,杯盏被盛满的同时,酒也洒了一地。坛在中间,隔顾星朗与阿岩一人一边。
&ldo;举杯吧。&rdo;
阿岩不明所以,却格外认真,小手托起杯盏。顾星朗也双手握杯,重重碰过来,酒水迸出数滴,空中激荡,终于坠落归尘。
顾星朗一仰而尽。
风声很大,车马声很响,将世叔饮酒的动作衬得格外惊天动地,直教阿岩也想饮尽杯中酒。
她刚抬手,被朝朝按住:&ldo;你做什么呀,小孩子不能喝酒的!&rdo;
阿岩也没弄清自己为何想喝,只看着顾星朗。
&ldo;抿一小口吧。&rdo;顾星朗便道,又对朝朝:&ldo;小口无妨,世叔从前也跟你娘学过些医术的。&rdo;
朝朝不太相信,瞪他,阿岩便在这当口尝了一点点,立时辣得满脸通红,呛咳起来。
&ldo;就说了不能喝!&rdo;朝朝忙给她拍背。
&ldo;然后怎样?&rdo;阿岩不在乎,缓过来了,再问顾星朗。
&ldo;然后,将这些酒,洒到雪地上。&rdo;
车窗大开,灌进北国的风。
夜色里顾星朗与阿岩趴在窗边,一左一右,一人拎酒坛一人握酒杯。
器皿之中,琼浆如天上泉,涓涓落大地,融入积雪,迅速消失。
阿岩的小杯子是一倒就没的。
顾星朗那坛,却不知是酒水太多还是他有意倒得慢‐‐总之队伍疾行,涓流持续倾洒,沿着车马印记留下稍纵即逝的,长长的水痕。
阿岩盯着那些痕迹出神。
整个寒地的天与树、星与月似都为这一幕沉默,只有北风,逐渐填满空了的深坛。
&ldo;世叔。&rdo;
&ldo;嗯。&rdo;
&ldo;没有了。&rdo;
顾星朗知道。
但他不想撤手,就那么握着坛缘,维持着倾倒之姿。
&ldo;你这样要生冻疮的。&rdo;又许久,朝朝忍不住,爬到窗边拉他手腕,&ldo;赶紧收回来!&rdo;
子夜时分,新一轮信报至。
先是纪齐禀动向、述平安,再是断后的哨探称:扶峰大军已分出一支千人队伍,往西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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