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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我对小孩子向来没什么经验，怕太凶吓到他们，只好也站在旁边看。

其中有个小女孩，梳着羊角辫，穿着粉红色的裙子，白色袜子和小皮鞋，看见我也在看，回过头来问：&ldo;这是你的花吗？&rdo;

我点点头。

其余的小孩顿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这盆迷迭香其实长得很普通，只是开了紫色的花，很香，加上花店准备的花盆很漂亮，所以引起了小孩子们的好奇心。

&ldo;这是什么花？&rdo;一个头圆圆的小男孩问，他穿着牛仔背带裤，有点像李貅小时候。

&ldo;迷迭香。&rdo;我努力让语气和善一点：&ldo;是我朋友送给我的。&rdo;

另外一个小男孩，伸出胖胖短短的手指好奇戳了戳迷迭香有点黄的叶子。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赶紧把他手拖回来：&ldo;你别碰它，它生病了。&rdo;

被她阻止的小男孩白白嫩嫩的，头发有点自然卷，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仰着头问我：&ldo;它要死了吗？&rdo;

&ldo;暂时还不会。&rdo;我努力想让这个故事变成happyendg：&ldo;我让它晒一会太阳，它就会好了。&rdo;

小孩们都齐声发出了&ldo;哦&rdo;的声音。

&ldo;你们放学了吗，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呢？你们爸爸妈妈可能在家等你们呢……&rdo;我摸了摸卷头发小男孩的头，他还在锲而不舍地研究那盆花。

&ldo;今天是星期五，我们下午不用上学了。&rdo;羊角辫小女孩第一个回答我。

&ldo;那你们赶快回家吧。路上要小心，过马路的时候要看有没有车。&rdo;我嘱咐他们。

小孩们的好奇心满足了，都陆陆续续地散了，只有那个头发卷卷的小男孩还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看，我听见那个小女孩大声说：&ldo;我回去也叫我妈妈买一盆这样的花……&rdo;其余的小孩也纷纷表示附议。

小孩子的世界其实是很单纯的，每天早上可以和朋友一起去上学，下午可以一起回家，路上看见有趣的花草动物，就可以一路讨论着走回去。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无比新奇，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他们，所以每天都可以开心地踏着朝阳出发，不管前方出现的是什么。

他们的幸福，在于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小孩子们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冷，不知道长大之后，再找到可以一起玩的朋友有多难，他们不知道自己会渐渐长大，会长成独立的成人，不再有人给你依靠。他们不知道自己以后也许会爱上一个人，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也许只是一盆花。

等他们长大后，他们能够买得起很多盆这样的花，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和自己一起看花的人。

☆、拒绝

下午在家里搞卫生。

最近几次休假都在外面跑，家里积下一堆事没做，我正蹲在地上修洗衣机的时候，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郑敖。

&ldo;小朗，晚上来bbq。&rdo;

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能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坦荡地和我打招呼。也许在他看来，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ldo;我在家里搞卫生。&rdo;我拿着手机，世界似乎都沉默下来，只有耳朵旁边这一点声音。

那边有点吵，不知道谁在笑，还有音乐声。有人问他要不要啤酒，他大概没太听清我的话，喝了口啤酒：&ldo;嗯？&rdo;

心里太多情绪一齐涌上来，乱成一团。我清晰听见手机里传来某个少年的声音，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扳手的质感沉重冰冷，我在瞬间明白过来，这才是我的世界，这张沙发，这个采光不好的客厅，这个摆着蒜苗的厨房，和厨房里那台坏了的洗衣机，这些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至于电话那头，那个喧哗的、精彩的、呼朋引伴灯红酒绿的世界，并不属于我，也从来没有属于过我。就算我勉强挤进去，也不过在角落里枯坐一宿，天亮之后，照样要打回原形。

我从六岁就渐渐明白，这世界上没有奇迹。不是我的东西，我就永远无法得到。人力其实很有限，何况我只是个平凡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ldo;小敖，你们玩吧，我不过去了。&rdo;

那边又发生一些对话，他似乎把什么东西让别人拿走，然后问我：&ldo;小朗你说什么？&rdo;

&ldo;我今天不会出去了。&rdo;只要开了个头，后面的事似乎都变得容易起来：&ldo;我明天还要上班。&rdo;

那边沉默了很短暂的一瞬。然后他的声音变得轻快，似乎一点没有被我的拒绝影响：&ldo;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再去找你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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