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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他跌跌撞撞地扑到儿子身边，手臂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也毫无知觉，颤抖着手去接近弗兰克一动不动的身体，就快要接触到了，又闪电般地缩回手来，他怕，怕碰到的是儿子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

弗兰克静静地趴在地上，手指无力地松开，激光枪落在不远的地方，长而浓密的睫毛遮蔽着眼睛，还在燃烧的陆上车照着他俊美的小脸忽明忽暗，红唇紧抿，带着他一贯的，象是和谁在赌气的高傲……

鲜血……红色的鲜血……从他的身子底下缓缓地流出来，慢慢地蔓延成一摊惊心动魄的红色花朵……

&ldo;弗兰克……弗兰克！&rdo;杰恩终於把手放上了儿子的面颊，低声地试探地叫他的名字，&ldo;宝宝？弗兰克……醒醒啊，你没事吧？告诉爹地，你没事吧？&rdo;

那热热的，涌出自己眼眶的是什么？落在儿子脸颊上的又是什么？眼泪吗？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落泪的一天了，曾经以为罗伊斯会把自己爱护得很好，曾经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曾经以为……我曾经以为，所有的苦难都会有尽头……

身边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在议论什么，接着就是奔跑开去的声音，陆上车从天空降落的声音，他全都听在耳朵里，却全都不在乎，只是把手臂环抱上了弗兰克瘫软的身体，俯下身去，梦呓般地叫着：&ldo;弗兰克……宝宝，你醒醒啊，对爹地说你没事……弗兰克，你是……勇敢的好孩子，你不会有事的……弗兰克……&rdo;

一只有力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杰恩受惊地震动了一下，却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ldo;阁下，请让开，我们要送王子殿下去帝国皇家医院。&rdo;

杰恩的大脑总算还没有完全失去反应能力，戒备地抬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男性面孔，沉着而稳重，茶色的眼睛怜悯地看着他，不等他开口就直接说：&ldo;我知道阁下对我们的身份还有疑心，不过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王子殿下的伤势非常严重，必须马上送医。请放手，阁下。&rdo;

这几句话把杰恩的神智给唤了回来，他知道这个人说得有道理，不管是叛军还是什么，现在儿子的生命重于一切，他不可能为怀疑对方的身份就让儿子这么流血不止……

他摇晃着身体想抱着弗兰克站起来，却被男子轻柔而有力地制止住：&ldo;为了避免引起可能的骨头错位，还是用担架比较好。&rdo;然后他拉开杰恩环抱着弗兰克的手臂，把他轻轻推到一边，两个有救生标志的军官小心翼翼地抱起弗兰克瘫软的身体上了担架，固定好，然后抬向陆上车的后车厢。

&ldo;阁下请跟我们一起去好吗？&rdo;男子问杰恩，由於还处在恍惚之中，杰恩根本没听见他的问话，只是死死地盯住儿子一动不动的身体不放，男子也没有再问他的意见，只是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起身，然后推着他向陆上车走去。

随行医生熟练地检查了弗兰克的生命体征，然后给了杰恩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心的答案：&ldo;王子殿下现在生命指证还算稳定，伤口也已经开始止血，请不要过度担心。&rdo;说着挂起一袋代用血浆，撕开弗兰克的上衣，用止血纱布堵住了肋下一条狭长的伤口，弗兰克在昏迷中似乎也感到了疼痛，微微皱起了俊秀的眉毛。

&ldo;你们……是特地来找我们的？&rdo;杰恩艰难地开口问，嗓子里依旧一股血腥气，从心脏传来的疼痛蔓延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着。

&ldo;是。&rdo;男子身着近卫军军服，肩上一颗金星闪耀，稳稳地坐在座位上，有点象罗伊斯给人的感觉，&ldo;亲王殿下派我来接应，很抱歉，我们来晚了。&rdo;

杰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弗兰克苍白的小脸，听了他的话，只是淡然笑了笑，&ldo;我不知道你是哪方的，不过是看了车上有海登博格专用的药物仪器而已……不过就象你说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弗兰克必须马上送医院抢救……他流了很多血……&rdo;

那么小的宝宝，那么脆弱的身体……流了那么多血……医生还骗自己说他没事……是在担心自己会忽然失常吗？弗兰克苍白的小脸已经毫无血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连仪器上的心跳都是超常地快……他们还在骗自己，说他没事……

弗兰克……弗兰克……没有了弗兰克，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从此行尸走肉地活着，或是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他的指甲狠狠掐入手心，强迫自己保持最后的镇定：&ldo;请通知医院，做好输血的准备，代用血浆对他身体不好，我是他父亲……我的血是可以用的。&rdo;

&ldo;阁下。&rdo;男子安慰地说：&ldo;也许情况没有那么坏。&rdo;

杰恩垂下眼睫，然后又抬起，锐利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面的决绝让他也不寒而栗：&ldo;这是我的事。&rdo;

男子无言，沉默地看向弗兰克昏迷的脸，过一会儿叹气说：&ldo;我已经报告了亲王殿下，他会很快赶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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