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盛姮在知秋亭里所遇的萧展,他衣衫未换,还是宫里面的那套常服,眼中藏着三分恼意,七分担忧。
盛澜下意识想唤&ldo;爹爹&rdo;,可转念一想,自家爹爹不是正埋在身后的黄土下吗?至于眼前这位男子,娘早就同自己说了,只是个长得似爹爹的外人罢了。
她听萧展竟然还在自己面前提及爹爹,泪流得更厉害,道:&ldo;爹爹怎会担忧?我早就没爹爹了,我的爹爹在土里面。&rdo;
萧展看了一眼盛澜身后的那座坟堆,自觉失言,神情柔和了几分,蹲下身子,不顾地上湿泥弄脏华贵锦袍。
&ldo;为何会独自一人到此处?&rdo;
盛澜心中本就憋闷,还遇上了一个多管闲事的路人,便更为不悦,语气不善道:&ldo;我想爹爹了,便来拜祭,与叔叔有何干系?&rdo;
&ldo;你娘可知晓此事?&rdo;
盛澜语塞,她明白,离家出走,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于是便垂下小脑袋,道:&ldo;娘知不知晓此事,又与叔叔你何干?&rdo;
萧展道:&ldo;看来,你娘并不知晓此事。&rdo;
盛澜不再看萧展,继续从牛皮纸里拿纸钱,烧给自家爹爹。
萧展道:&ldo;你离家出走,你娘如今定是担忧极了。&rdo;言罢,他牵过盛澜的小手,道:&ldo;我送你回府。&rdo;
萧展掌心的温暖,让盛澜好似在一瞬间便重回了故国旧时。
年幼时,爹爹便爱这般牵她手的。
盛澜本想甩开这个陌路男子的手,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自己,如果此刻真抽开了手,那她日后定是会后悔的。
可纸钱堆上飘飘而起的灰烟,让盛澜不再犹豫,任性地甩开男子的手,赌气道:&ldo;我娘反正也要嫁给旁人了,日后兴许还会同旁的男子生下新的儿女,哪还会念着我这个旧累赘?&rdo;
萧展神情生变,道:&ldo;此话怎讲?&rdo;
盛澜来许澈坟前,本就存了倾述之心。此刻,看着缭绕的灰烟,她一时恍惚,便将萧展当做了自己的爹爹,把本该同爹爹一人讲的话,一股脑地说与了萧展听。
她边说边哭,将这几日所见所闻的盛姮同容修的亲言密行,全部倒了出来,说到最后,还道:&ldo;我知晓娘另攀高枝,也是为了我们的前程着想,可我不喜欢这样的娘亲。叔叔你说,温叔那般好的男子,娘都不愿要,为何要去寻一个薄情寡义的男子?&rdo;
盛澜顿了顿,又问道:&ldo;还是真因娘就是存了心要另攀高枝?&rdo;
她的话说到最后,其实早就语无伦次,可她就是止不住想说,忍不得要哭,也不管萧展神情如何。
萧展起初听着,神色还算镇定,听到最后,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尤其是待他听见盛澜说,盛姮竟对容修娇言软语时,万般怒火便自心头烧了起来。
盛澜一心只顾自己的伤悲,浑然不察萧展的神情有变,哭到最后,累了倦了,早没了戒备之心,身子一歪,睡倒在了萧展的怀中。
紧接着,萧展将怀中的盛澜抱了起来,随后,将其安置在了马车上,复又解下身后的披风,给盛澜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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