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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自六岁起在军营里长大,委实不太能理解她和谢盈之间这种感情,闻言只能问道:“既然小姐不舍得,何必做这么绝?”
她分明可以用缓和一些的法子。
谢杳摇了摇头,紧了紧被子,“总有些人不知不觉就变了样子,哪是舍不舍得的事儿。”
一载复一载的雨浇下来,有些年少的情谊是会出芽抽枝的,而有些,不知何时就腐朽在泥土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许久,直到雁归这句说完久久没人接话,她侧过头去,看见谢杳安静的睡颜。
她轻轻起身,把人放平到榻上,拿起放在一旁的剑,走出去。
赈灾的旨意是五日后送到尚书府的,两日后便启程。
谢杳的东西一早就收拾好了,这两日便多陪了陪谢夫人。
走的那天,皇上在角楼亲送车队出皇城,禁军护送至安华门外,给足了阵势。
谢杳单独在一驾马车里,沈辞骑马跟在她左右——恰是她一掀起帘子就能望见的角度。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途中换了水路。
谢杳晕船晕得厉害,也兴许是惧水的毛病又犯了,甫一上船便半死不活地躺在舱房里。
他们是晌午上的船,水路要走两天两夜,沈辞那边将一应都处理妥当时,也正是到了晚膳的点儿。
谢杳躺在榻上,正努力想象自个儿是摊平在家中,四平八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被掩好,她却连抬头看一看的气力都没有。
沈辞这日一身银白锦缎祥云纹袍,愈发显得端方如玉,走到谢杳榻前,“你越是这么躺着,越是要晕得厉害。”
谢杳提不起精神搭理他,闭着眼睛企图继续自我欺骗。
她软绵绵的青草地还未构想完,只觉右手被人抓过去。
谢杳睁开眼来,正见沈辞掐着她虎口,力道适宜。
掐了一阵儿,谢杳脸色看起来好些,自己起来靠坐在榻上,问起赈灾相关的事务。
沈辞把能尽早安排的早就安排了个差不离,极详尽地一一说给她,换了她左手来继续掐着。
正是晚膳的时辰,有下人送过饭食来——依着沈辞的吩咐,给谢杳特意准备的一应清淡菜色。
谢杳本就没什么胃口,身上不舒服脾气也容易暴躁,见到白花花绿油油一片,更是动都不想动,指了指自个儿,“喂兔子呢?”
沈辞端过白粥来,瞥她一眼,“兔子都比你好喂。”
他一勺一勺送到嘴边,谢杳总不好拂他面子,多多少少吃了一点。
甫一吃完,又神色恹恹地躺下去。
沈辞无奈看她,“怎么才能好些?”
谢杳抬眼,“你给我讲个故事罢,不要太复杂,最好是听完就能睡下的那种。”
沈辞想了想,开口道:“从前有只小兔子,它蹦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