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霍行舟的生命里,那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插曲,早已忘了曾经对人释过的一个微小的善意。
但在他眼里,那却是阳光第一次照耀到他生命里。
是不一样的。
&ldo;然后呢?&rdo;霍行舟问。
&ldo;后来,我在很长的岁月里都没有再见过他,他也许只是在亲戚朋友家里玩吧,阴差阳错的看见了我。&rdo;洛行敛下眉眼,无法掩饰的沮丧顿时侵入了心里,揪的他好疼。
霍行舟果然不记得他了。
&ldo;那你后来去找过那个人吗?&rdo;霍行舟压下心里的酸味,尽量放软了声音问他,洛行愿意对他打开内心是好事,他就忍一忍吧。
&ldo;嗯,我后来比赛的时候,偶然在他的学校见了他一面,远远的看见他被很多人簇拥着,意气飞扬自信倨傲,不过他已经不记得我了。&rdo;
&ldo;你这么喜欢他吗?&rdo;霍行舟伸手,在被子里握住他的手指,轻轻揉弄了两下:&ldo;如果有一天,他记起你了,跟你表白,你答不答应?&rdo;
洛行茫然了,看着霍行舟的眼睛想,如果有一天他跟自己表白……
他……
&ldo;不知道。&rdo;洛行摇摇头,垂着眼睫轻轻地呼出一口气:&ldo;其实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有一天他想起我了,我也……&rdo;
洛行想说自己配不上他,但他又不想在霍行舟面前显得那么卑微,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顿了顿又说:&ldo;他应该不会记起我了,那么久了。&rdo;
霍行舟看着他被遮住的小半张脸,抬手把杯子往他下巴底下扯了扯,笑道:&ldo;不闷吗。&rdo;
洛行眨了眨眼,没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霍行舟握在手里,呆呆的看着他,闻着属于他的气味,心里又满足又难过。
霍行舟沉默了一会,又问:&ldo;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对他其实可能并不是喜欢,只是因为他曾经给过你一点善意,你觉得他是不同的……就像是,人总是追逐自己无法触碰的幻象,你觉得他是好的,其实他只是个普通人,也有很多缺点,很多令人无法忍受的毛病。&rdo;
洛行没再说话,霍行舟又说:&ldo;我以前从哪儿看到过一句话,说,你喜欢的人也是普通人,你的喜欢为他渡上金身。其实那个人对你来说的不同,就是因为他被你喜欢着。&rdo;
洛行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
良久。
&ldo;你呢,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rdo;洛行问。
霍行舟唔了一声,感觉他平躺着,灯光正好在头顶刺的他眼睛睁不开,起身把灯关了,只留了自己背后一盏台灯。
&ldo;他啊,长得好看成绩好,就是有点不大听话,让我觉得很头疼。&rdo;霍行舟在自己投下来的阴影里看着他,轻轻笑了下。
洛行这里看过去逆光,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眼皮颤了颤:&ldo;只不过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心里头天天装着别的男人,我总不能硬要他把别人忘了,把我塞进去对吧,只能宠着了,等他发现我喜欢他再说。&rdo;
他果然是喜欢叶俏俏。
洛行轻轻的咬了下舌尖,心尖像是被人用一根粗大的锥子狠狠的扎进去,淌出又酸又疼的液体来,烧的他心里难受。
&ldo;如果她一辈子……也不会发现呢。&rdo;洛行哽了哽呼吸,几乎压不住心里的酸涩难受,艰难的说:&ldo;如果她要和别人结婚,你……&rdo;
霍行舟笑了下:&ldo;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蠢吧,再给他半年时间,等高考完事儿了,他不知道也得知道。&rdo;
&ldo;哎你说我哪儿比不过那个野男人,他怎么就一门心思喜欢他呢。&rdo;霍行舟说着,抬手捏了捏他脸颊,笑问:&ldo;你说揍一顿行不行?让他哭。&rdo;
&ldo;不、不要了吧,打人不好。&rdo;洛行压下心里的酸涩,强自撑着说:&ldo;而且她那么……应该也受不住,你别打她。&rdo;
洛行闷闷的趴在他怀里,几乎压不住心里的酸涩嫉妒,嫉妒叶俏俏能得到他的喜欢,甚至愿意默默忍让到这种地步。
为了她开心,宁愿只远远看着她就好。
霍行舟忍笑,视线不动声色的在他身上流连了下,竟然真的开始打量洛行能不能受住,不过是另一种让他哭的办法。
洛行抿着嘴角,有气无力的呢喃:&ldo;其实喜欢一个人是最没有办法的事情,尽管自己再喜欢他,愿意为他放弃一切,也无法真正得到对等的回报,但是有的时候,他只要看自己一眼,就很满足了。&rdo;
霍行舟拧眉,这小孩的爱,也太卑微了。
从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把自己放的比尘埃还低,那个人就像是高天上的烈阳,偶尔照一下,哪怕还不是特地为了他,都能让他满足?
是了。
霍行舟想起他住的那个地方,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过去不想让他知道,大概是因为长久以来的、被赵久兰灌输的下贱卑微的思想枷锁。
植物在生长过程中,也会根据外界的压迫长成畸形,何况一个孩子,在长达十数年的压迫教育下。
&ldo;洛行,你记住。&rdo;霍行舟心疼的握住他的肩膀,挑着他的下巴,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ldo;你是最好的,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值得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宠爱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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