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云秋看着他乌青的眼眶,心也渐渐凉了。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雪,顾云秋披一席薄毯,静静看簌簌落雪。他总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宁王会带他堆雪人、打雪仗,牵着他到冻结的护城河上走冰;宁王妃会准备热腾腾的古董锅,给他们烤鹿肉、烧乳兔……他在窗边站了一夜,没有足够的炭火,第二日就眼睛酸胀、浑身发烫。杂役着急,本就结巴、现在更说不清话,跟门口银甲卫比划半天,却只换来对方一声冷笑:“今儿真世子就回来了,王府要举办盛大的认祖归宗庆典。让你家主子别废这个心思,王爷不会过来的。”杂役急了,还想说什么,顾云秋却虚虚靠在门边,招手让他回来。“公、公子。”顾云秋笑了一下,却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喘。杂役慌了,转头又要去找银甲卫。顾云秋却拽住他,“……别忙了,天冷,陪我说说话。”他已经不在意宁王和王妃如何看他了,也不想去深究这些苛待是那两人的授意,还是王府刁仆的自作主张。他只是觉得荒唐,觉得可笑,又可悲可叹。顾云秋自顾自坐回屋内火塘旁。他们早没了炭火过冬,现在烧的都是屋里能拆的家具,顾云秋盘膝而坐,裹紧绒毯拨了拨面前的火,又掩口呛了呛。杂役最终没坐,只半蹲下来拿起蒲扇,将火塘烧出的黑烟往外煽。顾云秋也不是真要聊什么,只是到这一步,他也不想身边唯一的小仆役再受人冷眼。他不开口,杂役也安静得很。顾云秋讷讷看着院外:听说这认祖归宗的大典,是李从舟向宁王要来的,说要邀皇亲国戚、说要文武群臣观礼,甚至列了个大名单,直言这些人不来他就不到场。嗖地一声,礼炮升空。沉寂许久的王府,终在这一刻又热闹起来。顾云秋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凤子龙孙、天潢贵胄。没过多久,还未等他厘清心中情绪,热闹的前院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越来越多的惨呼:“救命啊——!”“杀人了——!”顾云秋愣住,杂役更吓得将手中蒲扇掉进火塘。守在宁心堂外的几个银甲卫听见声音面面相觑,他们警告地瞪顾云秋一眼,分出两人去前院探知情况。然而凄厉的叫声并未停下,动静反越闹越大——滚滚浓烟起、竟还见了火光。留下的两个银甲卫也坐不住,犹豫间,回廊上突然蹿出来十几个人,他们浑身是血、满面狼狈,仔细观瞧竟还是朝廷要员。银甲卫忙迎上前,“大人,您这是……”被他拦住的官员却只是瞪大眼,受刺激般喃喃重复了两遍“疯子”,然后就怪叫着往前跑。银甲卫追了几步,身后又涌出更多的人,他们面色如土,身上也多带伤。“发生什么事了?”银甲卫连挡几人都被对方推开,好容易见着个相熟的管事,却发现对方已没了一条手臂,“到底发生什么事?您这手?!”“快、逃……”管事气若游丝,“真世子他……疯了,突然在宴会上、大开杀戒……”银甲卫一愣,那管事却头一歪直接断了气。他们的对话顾云秋不知道,倒正巧被赶来探知消息的杂役听着。杂役变了脸色,忙一瘸一拐跑回宁心堂,将这消息告诉顾云秋后就拉起他往外跑。杂役瘸腿结巴,心思却活,临出门前,还给顾云秋遮了块帕子。从前院跑出来的人太多,混乱之中,那几个银甲卫就没顾上,竟真叫他们离开了宁心堂。两人顺人潮往前,一路上听了更多前院之事——王妃抱病,宁王这些日子都在照顾她,虽然许多事情顾不上,但还是如李从舟所愿,请来了名单上所有的人。李从舟身披玄铁黑铠、神情宛若地狱修罗,礼炮才鸣、他就突然发难,当众毫无预兆地拔剑,一剑扎穿了身旁的宗正院院|士。那院|士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李从舟却看着他,突然大笑出声。上到皇亲国戚、下到仆役嬷嬷,他一句废话没有,手起刀落,一个都没放过。羽林军和银甲卫上前阻拦,也被这疯子毫不留情斩杀。逃跑的人太多,最后都泱泱挤在回廊上。然而后院门一开,外面站着的却是和李从舟一样身披黑甲的士兵,他们同样一言不发,提刀就杀。尖叫声再起,人潮再次分散逃窜。顾云秋还病着,走完这段路实在没了力气,杂役无法,只能半拖半拽地拉他重新回到宁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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