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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盯上马善人财产这块肥肉的胡子不止一股两股，窥视很久的老蔫巴绺子抢先行动。大柜老蔫巴扮成卖麻花儿的小贩，挑着两花筐麻花儿在马家院外高声叫卖：

&ldo;大麻花儿，又甜又香，大麻花呀！&rdo;

马善人走亲戚不在家，大老婆便秃子打伞‐‐无法无天。她一听卖麻花儿，摆着三寸金莲，拽着孪生儿子，叼着铜锅玛瑙嘴的旱烟袋走出正房，被管家笑脸拦住，他婉言劝阻道：&ldo;夫人，当家的留下话啦，谁也不准出院，外边挺乱的，少爷更不能出院。&rdo;

&ldo;兔子胆！怕这怕那，怕胡子牙长咬了你的脚后跟？&rdo;马善人大老婆揶揄道。当家的话听与不听她不在乎，这对宝贝儿子万万别出差错。马善人姨太、小妾五六个，就属她得意，为马家生下对传宗接代的儿子，她们却没开怀儿（生育），老家伙的玩意不好使喽。她也知趣，哄两个儿子回屋后自己转身到院子里，为摆摆她的威风，冲着守门人喊：

&ldo;放卖麻花儿的进来，我要尝尝。&rdo;

守门人迟疑，瞧着急冲冲跑来的管家，马善人不在家，整个院的事务管家说了算。

&ldo;别开门，&rdo;管家制止马善人大老婆愚蠢行为，陪着笑脸对她说，&ldo;生人……万一是胡子就坏菜（糟糕）啦。&rdo;

&ldo;咋地？我他奶奶腿的说话不好使？&rdo;她撒泼、发淫威，冲着管家跺脚大吼道：&ldo;放进来，出啥娄子我顶着。&rdo;

管家没敢再坚持，他是马善人的私塾同窗，望门投止又寄人篱下，当管家仰人鼻息，必须望主人脸色行事。这妇人胡搅蛮缠，尽横推车，马善人拿她都没办法，惧几分让几分，何况自己受制于人的人，真的得罪她，日后会有好烟抽？他叫守门人放小贩进院，转身钻进炮台，对持枪护院人耳语一番。

麻花炸得颜色正味道香，大柜老蔫巴将麻花儿挑子横在刁横女人面前，目不斜视，客气地说：&ldo;太太尝尝吧。&rdo;

马善人大老婆咂嘴，说自己牙口不好，得让少爷出来尝尝。她是个惟利是图的人，曾利用孪生儿子面孔外人难辨一二的特点，略施小计，骗得买卖人很多东西。这妇人小瞧不得，她善用心计，见卖麻花儿小贩面挺和善，就骗他一骗。她朝屋内喊道：&ldo;大双，你出来！&rdo;

大双抹把鼻涕凑过来，大柜老蔫巴送过一根麻花儿，说：

&ldo;小兄弟尝尝吧。&rdo;

绰起麻花儿狼吞虎咽，转眼工夫报销了，抹抹油嘴，还盯着筐里的麻花儿。大柜老蔫巴见那女人目光贪贪的，涎皮赖脸，是贪图小便宜的人，即来了主意：好，让她满意。他拿起麻花儿递给大双说：&ldo;瞅你吃得这么香，说明我的货好。今个儿你吃多少我供多少，不收钱。&rdo;

&ldo;大双，在外边吃呛风冷气的到屋吃去。&rdo;马善人大老婆生出道眼，再蹈上次要卖烧饼人的把戏，吩咐大双说，&ldo;开窗户坐在炕上吃，让这位老板瞅着，看咱做没做啥手脚。&rdo;

&ldo;哪里哪里，少爷哪里像撒谎撂屁的孩子，浓眉大眼，嘴有唇耳有轮，日后是个做官的料。冲这个，麻花儿我白送他也心甘情愿。&rdo;大柜老蔫巴嘴这么说，心里却明白，叫大双的少爷吃麻花儿，还有一位模样相同的少爷躲在门后，两人接力来吃麻花儿。将计就计，多拖延时间，也就多看几眼院内设施。

嘻！马善人大老婆自鸣得意，两个少爷也极聪明，完全理解娘的心意，一个吃一个猫在炕沿底下，轮流坐在窗台上吃，再轮流去取麻花儿，眼看着半筐麻花儿见了底。

《玩命》d卷（10）

&ldo;太太，请你照眼我的东西，我去方便。&rdo;大柜老蔫巴佯装要去小解，问：&ldo;茅坑在哪儿？&rdo;

&ldo;后院，挨猪圈。&rdo;马善人大老婆看着麻花儿手直痒，想趁他不在拿一些，假意道：&ldo;快点回来呵，你心眼儿太实啦。&rdo;

大柜老蔫巴向后院走去，顺着墙根走，暗记下地枪的位置，四角炮台明摆着好对付，马队最怕的暗堡地枪，探不明白要吃大亏。

一双眼睛盯着他，瞧老蔫巴东瞅西望，双腿走路呈骑马姿势，可见是长年马背上颠簸的人。管家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一定是胡子入院探路。

大柜老蔫巴走出茅房，转悠到前院，基本看清了地堡暗枪，筐里的麻花儿所剩无几，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ldo;我该走了，你家少爷这样爱吃我做的麻花，赶日多送给你们点儿。&rdo;

颤悠悠的挑子刚到大门前，忽然飞来一条绳子，蛇舞似地在头顶盘旋，大柜老蔫巴躲闪不及，被勒住脖子，货挑子摔出老远。

&ldo;没想到吧？你撅尾巴我便知道你拉几个粪蛋。探路，你走错了地方。&rdo;炮台上管家说，他接下去吩咐家人，&ldo;吊到马棚子里去，狠狠地打，留口气就行，等当家的回来再做最后处置。&rdo;

马棚子吊起大柜老蔫巴，四个人皮鞭子蘸凉水轮流抽打，歇人不歇鞭。老蔫巴周身淌血，他咬牙挺过，缓过口气来就大骂：&ldo;王八犊子！爷爷饶不过你们。&rdo;

一天折磨下来，大柜老蔫巴素日那般威武不见啦，身子像散架子似的，头昏沉沉的耷拉着，吊在马棚子梁柁上，料他也挣不开绳子。挣开绳子又怎样？遍体鳞伤又能逃哪儿去，一丈多高的院墙，炮台昼夜有人把守。因此，马家人把他一个人丢下，到前院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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