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多少人马?&rdo;
&ldo;十七、八个。&rdo;孔宪臣说抢走孔淑梅的那次就这个数。
七爷要看看旁水蔓送来的帖子,孔宪臣就拿给他一张脏兮兮的纸,字是毛笔写的,也工整。
宪臣仁兄左右:前到你家,见仓内粮满,圈舍猪肥。此物可解弟衣单腹饥,兹特请赐高粱米五袋,肥猪十头。明晚弟派人登门取之。小姐安健如常,可不必忧……旁水蔓手启。
&ldo;弟兄们!&rdo;七爷看完帖子,对随来的胡子说,&ldo;邪岔子(不成气候的小绺子)也敢胡作非为装爷们,你们准备准备,明晚打邪岔子。&rdo;
太阳还卡在西边坨垭口,旁水蔓率马队进村进院,躲在柴禾垛里的七爷看得清楚,他们骑的马高矮参差、戗毛戗刺,几杆洋炮(沙枪)火燎杆,穿戴更寒磣,破衣褴衫。
《玩命》l卷(15)
&ldo;妈的,就这套人马刀枪也有脸在江湖上混?&rdo;七爷心里骂道。最后进院的是头走路摇晃的滚蹄黑叫驴,由小胡子牵着,驮着反绑双手蒙着眼睛的女人。七爷见她时心像突然被蜂子蜇了一下似的,她显然是孔淑梅。
一步步走近死亡的旁水蔓,匪气十足的落座四仙桌,故意将匣子枪搁在面前,头不抬眼不睁地问:
&ldo;孔当家的,备齐了吗?&rdo;
&ldo;都在仓房里。&rdo;孔宪臣答。
&ldo;噢,你挺懂事。&rdo;旁水蔓很满意,说,&ldo;孔小姐也争气,做胎啦,我送她回来,你要好好将养,生了崽我再接她走。出了差跑梁子(枪)可不认亲!&rdo;
&ldo;岂敢,岂敢。&rdo;孔宪臣说。
&ldo;放她马里(回家),&rdo;旁水蔓对身旁的一个胡子说,&ldo;和老根子(父)老底子(母)并肩子(兄弟)们亲近亲近。&rdo;
驴背上拖下孔淑梅,她被连扯带拖弄到上屋。俄顷,孔家人一片哭声。
七爷独自走进客厅。
&ldo;你?&rdo;旁水蔓见这张面孔很生,穿戴不俗,气概不凡,顿生几分敬畏也生几分狐疑。
&ldo;老孔家的蛐蛐(亲亲)。&rdo;七爷长衫一撩,大方地坐在旁水蔓对面,开始&ldo;摆隐示&rdo;‐‐他操起茶壶,将桌上的两只茶碗一只碗不倒满,一碗故意倒洒了。
对于烟茶阵一知半解的旁水蔓,他听说过烟茶阵中有仁义阵、绝情阵、义气阵……他没看出七爷摆的是赶自己走的隐示,倒猜出七爷是江湖上的人,&ldo;他是里码人(同行)。&rdo;
&ldo;朋友串?&rdo;旁水蔓问,这句黑话意思是你来会朋友?
&ldo;久占。(在绺子)&rdo;
&ldo;哪个山头?&rdo;
&ldo;老头好。请报报你的迎头?&rdo;七爷向孔宪臣使个眼色,他便出去,而后直视旁水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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