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那夜明明是柒哲给朕解的药!”
“是,陛下那夜确实与尹大人发生了关系,但在这之前,您在陌王府的时候,也已经与我发生关系,我这里的守宫砂是您抹去的。”
“陛下,您知道您最可恶的地方是什么吗?”
“就是您太想当然,当没有头绪的时候,您总是下意识地接受您希望发生的,而您不希望发生的,哪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您都会下意识地持怀疑态度,并远远逃避!”
“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恨过您一阵子,非常恨!”
束心红着眼,瞪着一个仇人一样瞪着她。说话间,一颗颗晶莹从他眼眶里落下,且越落越急,没有丝毫停歇的趋势。
“朕……”陌悠然被他驳得无了话,愣愣地瞧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您想想,如果守宫砂不是您去的,四殿下何必愤恨到在我这里烙下一块这么深的痕迹,她就是气辛辛苦苦栽培我这么一块肥肉她还没来得及享用却给您捷足先登了,而且还是她亲手将我送给您的!”束心再次抛出一句,因为有底气,他语气掷地有声。
陌悠然看着他委屈愤恨的小脸,突然头痛欲裂起来,脑海中隐隐约约闪现那夜的情景,她伏在一个男子身上,男子的脸一会是眼前这个男子的一会又是尹柒哲的,着实混乱。
可她分明记得柒哲弥留之际曾与她说,她当初虽因药效陷入了情欲的漩涡,但依旧抵触他人的触碰,他若不亲自来,她恐怕会坚忍到爆体而亡……
难道……是柒哲骗了她?
“陛下还不信么?本来这事我也不想再提,但刚才见您对我腹上的疤痕毫无反应,我就气不过。”束心咬着唇,一脸凄楚。
陌悠然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照理她擅用催眠术,就应擅读人心,可她此时却觉得自己太失败。
正如男子所言,她太想当然,总认为自己有原则,没有亏欠任何人,可到头来,却是欠下太多太多。
见男子一副眼泪都快流干的模样,她无奈,坐至床边,想宽慰对方。只是手才抬起,就凝滞在半空中,她纠结片刻,才一狠心,将手落到男子背上,似乎跨过了一道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僭越的槛。
她不敢看向男子,手上却不停轻拍,无声地宽慰着男子。
气氛有些微妙,男子被她一宽慰,反而哭得愈凶。陌悠然叹了口气,突然将他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道:“别哭了,朕不是已经承诺会娶你,那以后便会好好待你。”
也罢,既然已经亏欠人家,那便负起责,好好补偿人家,不再只因为他的要挟而妥协。
快到傍晚的时候,那位收留两人的老爷爷刚才口中所谓的“老婆子”回来了。见家中来两位客人,她与老爷爷一样,对两人很是热情。
怕束心不方便下床,她特意将吃饭的桌子搬到房间里。陌悠然和束心对这对夫妇俩好生感激。
交谈之余,陌悠然了解到这两人成亲已有三十几年,且这位婆婆这辈子就娶了老爷爷一位,两人膝下有一对儿女,儿子已经嫁人,女儿也在外面自立门户。这对夫妇俩喜欢山间的生活,便来到这山间搭了房子,养养鸡鸭,自给自足,乐得清闲。
听着这两人间的故事,束心的眸子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余姑娘,你与这位公子是夫妻关系吧?”婆婆对陌悠然与束心之间的关系也好奇。出门在外,陌悠然不好暴露自己的姓氏,只好用她以前用过的假名“余欢”。
不等陌悠然回答,那位老爷爷就答道:“肯定是啊,刚才余姑娘还给这位公子换过衣服呢。”
“那就是了,那晚上这间房让给你们小夫妻俩,我和老头子去另一屋睡,明早我就雇辆马车送你俩回水城。”这间房间本来是这对夫妇俩睡的,如今夫妇俩反而将主房间让给陌悠然和束心,自己则去客房睡。
陌悠然万分不好意思,连忙将身上值钱的首饰全取下来送给夫妇俩,夫妇俩连连推拒,称不用。
既然已经准备接纳男子,到了晚上,她也没特地征询男子的想法,直接躺到了他身侧。
束心一直期盼着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成了现实,他又有些别扭。
背上有伤,他只能趴着或者侧躺。他此时的姿势是趴着,可趴着时间长了难免有些不舒服,于是他便想侧躺,可往哪边侧却成了问题。
往左侧,是面对墙壁,往右侧,是面对躺在他身边的女子。
他私心里是想往右,可白天他才与她吵过架,他此时如果这样做,会不会太没有立场了?可让他一整晚面对墙壁,他也不乐意,自己好不容易撬开女子的心扉踏进去一步,如果这样做,会不会又将女子推远?
正纠结间,他听见身边的女子传来动静,是翻身的声响。
“束心,你跟朕谈谈。”耳畔传来女子的声音,束心惊得心脏漏跳一拍。
“别装了,朕知道你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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