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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胡客摇了一下头。

舒高第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胡客的答复。&ldo;那就是了，&rdo;他说道，&ldo;你不是毒门的青者，如果要下手，一刀一剑的事，不会种这么狠的毒。&rdo;舒高第接连摆弄完了三根银针，又问，&ldo;你这么晚来此，所为何事？&rdo;

&ldo;那晚和你说话的女人是谁？&rdo;胡客开门见山地问道。

舒高第反问胡客：&ldo;她是你伤的？&rdo;

&ldo;是又如何？&rdo;

舒高第微感好奇，扭头过来，上下打量胡客，难以置信地摇头：&ldo;想不到你这么年轻。&rdo;

&ldo;她到底是谁？&rdo;胡客喝问。

舒高第没有回答。默然了片刻，他忽然叹道：&ldo;你为什么死追着她不放？我看你如此年轻，该不至于和她结怨才是。&rdo;

&ldo;你无须多管。&rdo;

&ldo;说得也是，我早过了管闲事的年龄。&rdo;舒高第说道，&ldo;说与你听也无妨，她姓白，名锦瑟，是御捕门最后一位秘捕。&rdo;

白锦瑟这个名字乍然入耳，带给胡客的是无与伦比的惊讶和疑惑。他想起了杜心五得到天道代码的往事。十六年前，杜心五受托将一节蜡封的竹筒送去御捕门，交予的对象正是白锦瑟，但他寻遍北京城也找不到此人。十六年后，在御捕门的东南办事衙门，胡客竟意外获知了白锦瑟的下落，更加想不到的是，白锦瑟竟然就是这几年频频与刺客道作对的刺客猎人！

舒高第瞥见了胡客的反应，问道：&ldo;你这么年轻，也知道御捕门秘捕的事？&rdo;

胡客没有回应。他只知道御捕门有四大天字号捕头和八大地字号次捕，至于秘捕，他闻所未闻。但他对此丝毫不感兴趣。&ldo;她现在人在何处？&rdo;胡客只关心那女人的下落。那女人既然是白锦瑟，必然与天道代码一事有关，胡客要想解开那条从杜心五处得来的天道代码，恐怕也要从白锦瑟的身上找线索。

&ldo;回北京去了，&rdo;舒高第说道，&ldo;她和贺谦一起，两天前走的。&rdo;

&ldo;刺客卷轴又是怎么回事？&rdo;胡客继续往下追问。那晚在翻译馆，他曾隔墙附耳，偷听到白锦瑟向舒高第提及了两幅刺客卷轴，并且还说天层藏在何处，她很快就能查出来。似乎那两幅卷轴，也与刺客道的天层有关。

舒高第微觉奇怪。&ldo;你问刺客卷轴？&rdo;他扭过头来，颇为不解地看着胡客，&ldo;你追住白锦瑟不放，就是为了刺客卷轴？可你是刺客道的人，却暗查刺客卷轴，莫非……&rdo;他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东西，收住了话语，没有再往下说。

胡客正打算继续追问，卧室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有捕者听见卧室里的对话声，赶了过来，正好撞见胡客这个假捕者，急忙呼来其他捕者，堵住了房门。

&ldo;你们都退下。&rdo;这些捕者远不是胡客的对手，舒高第不想看到他们枉自送命。

捕者们关心舒高第和沐人白的安危，虽听到舒高第的话，却仍然僵在原地犹豫不决。

&ldo;都退远点，我没叫你们，都不许靠近。&rdo;舒高第提高了说话的音量，&ldo;还不快退？&rdo;

捕者们只知道舒高第是江南制造局翻译馆的口译，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他们都曾见到贺谦在舒高第的面前恭谨无比，因此多少能猜到舒高第在御捕门里的地位。舒高第连说了两遍，捕者们不敢不从，只能缓缓地退远。

&ldo;如果我没记错，刺客道最早出现，是在前朝的万历年间，算起来，已快三百年了。&rdo;待捕者们退远，舒高第又捻转了一遍银针，才缓缓地说起刺客卷轴的来历，&ldo;你们刺客道一直与朝廷作对，所以在粘杆处被废除后，朝廷特设了御捕门。御捕门的历任总捕头，都以剿灭刺客道为己任，可剿杀了一批青者，又会有另一批青者冒出来，长此以往，如春风野草，始终不绝。历任总捕头都知道，唯有挖出根源，找出天层，才能彻底剿灭刺客道，可天层隐藏得太深，御捕门想尽办法，始终找寻不到，那些被抓的青者，无论名气多大、能耐多强，均不知天层所在。这个问题困扰了御捕门数十年，一直没有解决的办法，直到江宁城内那批古籍的发现。

&ldo;那是明亡后，明朝一些宗室残存南方，留在南方的一批书典，其中有一册与锦衣卫有关，里面记载了刺客道的事。原来前朝的锦衣卫也曾试图剿灭刺客道。锦衣卫倒有些能耐，也或许那时刺客道远不如现在这般强大，所以竟让锦衣卫夺走了刺客道的刺客卷轴，据说天层的藏匿地，就记载在两幅刺客卷轴上。锦衣卫将两幅刺客卷轴带回京城，上呈御览，可那时明朝亡国在即，连流贼都对付不过来，哪还有工夫去清剿刺客道？明亡后，两幅卷轴命途各异。原本锦衣卫要带两幅卷轴南下，但行经山东时，遭到刺客道毒门青者的偷袭，被抢去了一幅，只有一幅被带到了南方。那册古籍上只记载了这些事，至于两幅卷轴最终流落何处，却没有记载。

&ldo;好不容易有了天层的线索，虽说年代已久，希望渺茫，但御捕门还是多方查找，这一查找就是十多年。流落南方的那幅卷轴始终没能找到，但被刺客道毒门青者抢去的那幅卷轴，却有了眉目。虽然没查到确切的所在，但那幅卷轴很可能是藏在瀛台。原来当年毒门青者抢去卷轴后，有一部分锦衣卫奉命追回，一路追杀那毒门青者到了京城，又追入了皇城，终于在瀛台将那毒门青者击杀，可搜遍那毒门青者全身，却没找到刺客卷轴。当时皇城已被流贼占领，锦衣卫不便久留，于是匆匆撤走。那毒门青者最后出现在瀛台，所以卷轴也很可能是藏在瀛台的某处。但今时不同往日，瀛台已成为皇城重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所以御捕门虽然查到那幅卷轴的下落，却又等于没有查到。&rdo;说到这里，舒高第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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