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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于这凄清的庙宇之中,少年身子打颤,心头的恐惧之意总挥之不去。
她抱膝呆呆看着火苗,半饷方才幽幽说道:&ldo;秦军到底是来了,不知爷爷他们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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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听出了她的担心,虽然自己亦是忧虑满腹,但他在少女面前却不敢流露分毫,只好劝慰道:&ldo;先生用兵如神,濮阳城内还有十万精兵,况且还有韩申大哥一旁相佐,秦军远袭疲惫、粮糙难济,如果攻城不下,很快就会退兵的,到那时我们再回濮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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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正是公孙羽门下弟子荆轲,少女则是公孙羽的孙女,名叫丽姬。
丽姬幼时便随祖父学习剑术,与荆轲以师兄妹相称。
丽姬叹口气说道:&ldo;师兄,你看刚才那些秦军有半点疲惫的模样吗?我们真的还能有回到濮阳的一天吗?&rdo;荆轲道:&ldo;你不必多想,师父只是命我送你去齐国暂时避居,只等秦兵一退,我们自然要回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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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庙殿里,火光明灭,丽姬想起了前一夜爷爷在自己的房中,就有闪烁的烛火,对她的殷殷嘱咐:&ldo;明天你就要跟着你师兄离开爷爷了,你年纪也不小了,爷爷有些话你要牢牢记住心里。
&rdo;公孙羽在丽姬的身旁坐下,凝视着丽姬轻柔却沉稳地说着。
丽姬望着公孙羽凝重的表情,踹踹不安道:&ldo;爷爷的话,孙女一定不敢忘记……&rdo;
公孙羽点点头说道:&ldo;此次秦国大军来袭,爷爷身受卫君厚恩,不能不忠心以报。
但是爷爷不想骗你,这一战胜负难卜,爷爷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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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会的,爷爷……&rdo;丽姬担心地看看公孙羽。
公孙羽摇摇头打断了丽姬的话:&ldo;听我说下去!
秦王狼子野心,卫国又积弱不振,就算这一战侥幸保全,秦国必定也会卷土重来。
我们公孙家数代以来,子息单薄,你父母早逝,如今爷爷就剩你这么一个孙女,你一定不能再让爷爷为你忧心了,懂吗?&rdo;
丽姬点点头,泪水悄悄滑落。
公孙羽假装没看到丽姬的泪水,轻轻抚着丽姬的额头:&ldo;你知道爷爷为何把你托付给你师兄吗?&rdo;
丽姬拭了拭泪,抬起头来望着公孙羽。
她突然发现一向严肃的爷爷,眼中流露着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了解。
&ldo;荆轲这孩子品行才能都好,就是性子急躁了些。
你日后要好好规劝于他,知道吗?&rdo;公孙羽不等丽姬答话,自顾自地说着,&ldo;切记,隐姓埋名,遁迹江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到卫国来,万一爷爷有什么不测,也千万不要妄想报仇,懂吗?&rdo;
丽姬摇摇头:&ldo;爷爷,您别再说了……&rdo;她心中感动万分,没想到自己隐藏已久的少女情怀,连荆轲都没察觉到,爷爷却都看在眼里了。
&ldo;爷爷一定要说,因为再不说,也许就没机会说了。
&rdo;公孙羽深情地看着丽姬说道,&ldo;爷爷看得出你对荆轲的心,荆轲这孩子也值得爷爷托付,爷爷希望你们能够平静地度过一生,不要被国仇家恨所累,明白了吗?&rdo;
丽姬紧抿双唇,低头不语。
公孙羽仰首长叹:&ldo;天下纷乱,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已经太多了,爷爷不想你才刚刚开始的人生也陷入这样的仇恨之中。
&rdo;公孙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帛,放在丽姬手中,&ldo;这是我公孙家家传剑谱,还有爷爷一生武功心得的记载,你好好保存,千万不要遗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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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姬想到这儿,转身看看一旁的荆轲。
荆轲却神思恍惚,也正深陷在自己的回想之中。
荆轲想起的是此刻正伴随在公孙羽身旁的,他的至交好友韩申。
韩申是一位四处漫游的墨家剑客,也是荆轲唯一的知己。
他与韩申结识时的情景清晰如昨,那是一个落花满地的秋晨。
那时候荆轲正跟着公孙羽先生习剑,那一天,他正在清扫门阶上的落花,眼前突然出现一双干净的布鞋,顺着布鞋衣衫看上去,他看到了一张青年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