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独间的办公室,阳光洒进来,照着成套的红木书桌、沙发、茶几。书桌上整齐放着文件,背后是一大面书柜,里面放满书籍、奖杯。
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正在桌旁一边看文件一边打电话,看不出情绪。谭真进来后他匆匆交代完几句,挂了电话。
&ldo;爸。&rdo;
谭父看看他,&ldo;坐吧。&rdo;
谭真在他对面坐下。
&ldo;队里给了你多长的假?&rdo;
谭真没吭声。
&ldo;你现在怎么想的,跟我谈谈。&rdo;谭父沉下一口气,从抽屉里掏出烟,跟他一人一根。
谭真还是没出声。
打火机轻轻一声响,谭父把烟点燃,&ldo;既然事故认定已经出来了,你就不应该回来,在那边疗养一阵子,准备接下来复飞的事。&rdo;
事故认定的直接原因是机械故障,非人为责任。也就是说,他当时的操作没有错。这应该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果。他应该呆在那儿好好调养,时机成熟后再请求复飞。
&ldo;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哪一步做错了。&rdo;不知道过了多久,谭真心平气和地说。
事后他无数次回忆当时的情景,回忆每一步操作,仿佛每一步都记得,却又仿佛什么都想不起来。时至今日,这是谭真第一次正面提起这个事故。
谭父静静地吐着烟,阳光下,他隔着袅袅烟雾看着谭真。
&ldo;事情已经过去了,组织上也认定了是机械故障,你就不要再多想。明天就回去,后面的事我来安排。&rdo;
谭真喉结动了动,皱着眉摸了下眉角,&ldo;爸,你不明白。&rdo;
谭父沉默着拉近烟灰缸,往里面倒入一点茶叶水,弹烟灰。
父子俩静了会儿,谭父说:&ldo;从你说想当飞行员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过你,开飞机很危险,上了天全是意外,很多情况是人力无法操控的。是你坚持要走这条路,好,我们支持了,你做得也不错。现在遇到一点挫折就想放弃,这不像我儿子会做的事。&rdo;
谭真一副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ldo;谭真,你不要忘了,你是全空军年轻一代里最优秀的飞行员。&rdo;
谭真皱了下眉,看向自己的父亲,&ldo;已经不是了。&rdo;
谭父很深地吸了一口气,久久无言。
最后他说,&ldo;自己的路自己选,我左右不了你什么。以后飞还是不飞,你想想好吧。&rdo;
……
谭真从军区出来,阳光刺眼,他上了车,忽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其实回来得这一个星期他一直很闲,每天除了傍晚接梁京京下班,白天里他都无所事事,牵着狗到处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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