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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萧及后转首看了看一旁的太子，半真半假地道：&ldo;人都走了，你的差事想也完了，还留在祖母跟前做什么?&rdo;

太子便作出一副冤枉的表情来，叫屈道：&ldo;孙儿真是来陪皇祖母说话的，皇祖母可不能就这么赶孙儿走。&rdo;

萧太后慈爱地看着他，目中满是欢喜。

只是，再过得数息，她似是想到什么，蓦地叹了口气，神情一下子变得落寞了起来，转首望向远处，怅怅言道：&ldo;祖母是真的老了，些许小事，竟也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岁月当真不饶人啊。&rdo;

没有了那个&ldo;皇&rdo;字前缀，她的这番话，便有了几许萧瑟之意。

明着是感怀岁月，实则还是在埋怨元嘉帝不肯帮忙。

太子闻言，渐渐地便也收了笑，与她一同望向盛开的荷花，和声道：&ldo;皇祖母又何必如此伤怀?难道您不应该感到高兴么?&rdo;

萧太后看了他一眼，面露奇色：&ldo;这话可奇，祖母为什么应该高兴?&rdo;

这一回，却是轮到太子殿下叹气了。

他长叹了一声，用着与萧太后同样怅然的语声，感慨地道：&ldo;世有君子，赤诚坦荡。皇祖母身边便有一个这样的小君子，不肯以虚言迎和，只愿据实相告。此乃幸事啊，皇祖母为什么要不开心呢?&rdo;

萧太后被他说得一愣，旋即几乎失笑。

太子竟是拿陈滢比做了君子，简直可笑。

&ldo;小君子?真亏你给她脸上贴金。&rdo;萧太后一面笑一面摇头，很是不以为然：&ldo;你从哪里瞧出她是君子了?难不成就因为她不肯向皇祖母低头?你是不知道，她昨日连郑朝珠都……&rdo;

她忽觉失言，连忙住了口，面上的神情也跟着淡了下去。

郑朝珠的事情，不提也罢，说出来就又是一连串的麻烦。

萧太后再度叹了口气，抬手抚向身畔山石，默然不语。

太子殿下本也不过是陪她解闷罢了，如今见她神色郁郁，便知道陈滢其人不便再提，于是便转过话题，挑了些萧太后爱听的趣事说了几件，好容易哄得她老人家欢喜了，这才辞去。

回去的路上，太子偶遇正要前往东宫传话的贺顺安，得知元嘉帝召见，于是便又中途转向，来到了元嘉帝日常燕息的宣德殿。

元嘉帝才与几位阁臣议罢朝堂之事，正坐在御案后头吃着一碗燕窝粥，见太子来了，便吩咐贺顺安：&ldo;贺大伴，给太子也送一碗去。&rdo;

贺顺安笑眯眯地应了个是，便亲自下去安排了，元嘉帝搁下汤匙，笑着向太子道：&ldo;正要问你件事，你来得倒快。&rdo;

太子躬身道：&ldo;不知父皇唤儿臣所为何事?&rdo;

元嘉帝拿锦帕拭了拭手指，旋即站起身来，负手往旁踱了几步，沉吟地道：&ldo;去看过你祖母了?&rdo;

&ldo;儿臣正是从长乐宫过来的。&rdo;太子说道，略略直起了身，面上带着温煦的笑容。

元嘉帝点了点头，不再就此多言，而是话锋一转，问起了乔修容：&ldo;乔家是怎么个情形?&rdo;

昨日遇刺一事，元嘉帝全权交给太子处置，既是让他多些历练，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目前说来，这对天家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是比较纯粹的，并无契机让他们走到君臣乃至于相忌的地步。

太子殿下闻言，面色微肃，沉声道：&ldo;儿臣从五军营抽调了些人手去查，乔修容一家已经失踪多日了。约在两个月前，乔修容的那对养父母说是要回原籍走亲戚，就此带着乔小弟一去不归，众邻人便也没当回事。&rdo;

第049章吾之子民

&ldo;两个月前……&rdo;元嘉帝低低重复了一声，温和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波动，&ldo;此时去查，想必不会有太多线索，不过还是不能放松，继续追下去，总会有所收获。&rdo;

&ldo;是，父皇。&rdo;太子殿下躬身说道，面色变得有些沉肃，&ldo;另有一事要向父皇秉报，那刺客混进内宫的途径，儿臣已然查清了。&rdo;

说到这里，他修眉微拢，语声中仿佛有了几许沉重，道：&ldo;半年前乔修容升等，长秋殿新进了一批宫人，其中有个叫做秦德娟的小宫女，与乔修容乃是沙城同乡，颇受器重。其后，乔修容验出有孕，那秦德娟却正巧得了风寒，于是便被挪到广阳门外一带养病，直到十天前方才&lso;病愈&rso;回来，而回来的这个秦德娟，就是刺客。&rdo;

元嘉帝点了点头，负手望向殿外天空，温和的面容上，渐渐涌出几分慨然，叹了口气道：&ldo;沙城……当年的惨状，而今想来，亦叫人心酸。&rdo;

太子殿下没说话，拢在袖中的手却握成了拳头。

元嘉帝出了会儿神，便转向了他，问：&ldo;秦德娟人在何处?&rdo;

&ldo;死了。&rdo;太子的语声低了些：&ldo;儿臣等在一口废井里找到了她的尸首。&rdo;

元嘉帝长叹了一声，口中吐出了极轻的两个字：&ldo;可怜。&rdo;

&ldo;父皇心存仁善，此乃国之幸事。&rdo;太子殿下立时说道，抬头看向了元嘉帝，话锋忽地一转：&ldo;只是，这些人身世固然可怜，却也不能成为其刺驾的理由。&rdo;

元嘉帝&ldo;唔&rdo;了一声，神情怔忡，也不知是听到了他的话没有，良久后，方慢慢地道：&ldo;若朕未记错，乔修容一家子，都死在沙城了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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