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静,甚至能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朗朗诵经声。
跨进门槛时,元赐娴瞧见前边徽宁帝的步子不知何故顿了一顿,等上前,才见地上躺了只奄奄一息的秋蝉,想来他方才约莫是在避开它。
倒非圣人真有如此仁心,而是眼下这等场合,杀生是触犯祖宗的大忌,将为大周招致祸患。这样一只小小的秋蝉,倘使是圣人不小心踩着,尚可只手遮天,若换作旁人,或将换来杀头的罪名。
元赐娴扯扯一旁元钰的袖子,示意他脚下当心。
这盂兰盆法会的第一项仪式便是将祖宗们迎入道场。
庙内道场布置开阔,正中一张数丈长的祭台上整整齐齐摆了供品,正前设一只硕大的青铜祭鼎,里边盛满香灰,旁侧站了大周贵人圈里最有名望的虚圆法师,及其名下几个出色的僧人子弟。
金钟撞鸣,传来三声清音,宫人们高举七面赤底玄字的巨幡入内,徽宁帝紧随在后,从僧人手中接过三柱细香,照虚圆法师口中悼词祭天礼拜,接着便轮到后方诸皇亲,拜完一个,退出一个,再进一个。
皇亲数众,如此一阵过后,元赐娴已等得百无聊赖,只好盯着前边贵人们的后脑勺发呆。倒是郑濯上前的时候,递香的僧人手一抖,不小心将香灰撒落在了他的手背,叫她神思一下归了位。
这新鲜的香灰该是滚烫的,僧人一惊,慌忙就要请罪。郑濯却打个手势止住了他,大约是不愿如此场合多生事端。
元赐娴觉得奇怪,为何其余人都好端端的,轮着郑濯就出岔子了。
她心生疑窦,想找机会查探一下他的伤势,等他自道场退出,经过她身侧时,便从袖中取出一瓶药膏,拦下了他。
她之所以随身携带药膏,也是因怕被香灰烫伤,有备无患的缘故。
郑濯微微一愣,见元赐娴指了指他的手背,朝他比出个口型:擦擦。
他笑了笑,无声回她一句&ldo;多谢&rdo;,继而抬手接过药膏,涂抹好了再递回给她,朝她颔首示意别过。
元赐娴不动声色瞧了眼他手背上的烫红,也朝他略一颔首,回头目送他离去,却突然对上一道寒芒。
文官队伍里,一身祭服的陆时卿正望着她,一双斜挑的凤目几乎眯成了一道fèng。
第26章026
实则元赐娴的气早就消了。陆时卿此人,她是不奢望他低声下气道歉的。他能拐着弯托陆霜妤上门慰问便已难得,何况当日那茬,说到底也算她的过错,因此她晾他这些天,并非当真不愿理他,而是走了个&ldo;战术&rdo;。
正如此刻,她瞧见他冒火的眼神,偏不给他好颜色瞧。玉指一伸,将碧绿的瓷瓶捻着转了一圈,确信晃到他眼了,才缓缓收回袖中。
陆时卿心中冷嗤一句&ldo;幼稚&rdo;,理了理衣襟,目视前方,神情倨傲。
元赐娴便也扭过了头来,暗暗垂眼回想郑濯的伤势。
方才凑近一瞧,她发现,僧人失手抖落的香灰大多撒在他袖口,手背处则十分轻微。如此一点烫红,于武人而言不过像被蚊虫叮了一口,真要说是谁刻意为之,似乎没什么道理。
她想,大约是她过于关注郑濯,杯弓蛇影了。可等了一晌,当她打消疑虑,上前去接僧人手中的细香,却复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细香的味道,与郑濯身上的香灰不一样。
她伸出的手一顿。给她递香的僧人也是一愣,却见她很快笑了下,仿佛什么也未发生,接了香去到祭鼎礼拜,继而退出了道场。
元钰先她一个作礼,出来后放慢了步子等她,见她跟上,偏头小声问:&ldo;方才何事?&rdo;他注意到她有一瞬停顿。
此刻人多眼杂,元赐娴摇头示意无事,待去到举行下一场仪式的大雄宝殿附近,才压低了声道:&ldo;阿兄,你闻闻这香灰。&rdo;说着抬起袖子来。
刚刚作礼时,她趁僧人不注意,掸了掸细香,留了撮香灰在袖子上。
元钰低头一嗅,不明所以道:&ldo;有何不对?&rdo;
&ldo;阿兄拿到的细香,与我这袖子上香灰的气味,及祭鼎里边的,想来是一样的。&rdo;
他点点头。
&ldo;可六皇子身上的却有些不一样。&rdo;
元钰知道她这妹妹五识素来灵敏,却到底心存疑虑:&ldo;如此细微差别,你可会闻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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