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顿年夜饭,吃得格外沉闷,就连屋外连续不断的鞭炮声都没能给这个家庭带来一丝节日的欢欣。
潮生为这顿饭准备了很久,却没想到会迎来这样的场面,不过无论如何,这年还是要过的,吃完饭后,饭菜都剩了不少,潮生把它们一一盖好放进冰箱‐‐估计明天都不用做饭了。
按照惯例,吃完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其实他和彤彤对这个都不热衷,可是大年三十的晚上,除了陪家人一起看晚会还能干什么呢?
桌上是他买来的零食,酥糖、蛋卷、薯片、地瓜干,零零总总地摆了一大盆,电视机墙上是江爸挂上去的福字,顶上还吊了两个大红灯笼,可这样喜庆的大红灯笼并没有让这个家产生一点过年的气氛。
江父喝了一口潮生泡好的养生茶,万年不变的木讷脸庞上透着一丝不悦,&ldo;百川他们怎么这个时候了也不打个电话过来?&rdo;
这是两口子为数不多意见一致的时候,何凤艳接着所:&ldo;肯定是崔家整什么幺蛾子呢,大过年的不让我见儿子孙子,哼,你说我给他们做牛做马的,她崔琳琳小日子过得多舒服,我哪点对不起她了,他们还……&rdo;
&ldo;行了行了,&rdo;看老伴又有滔滔不绝的趋势,江良赶紧止住了她,&ldo;没准晚点会打过来的,不行明天等他们来了问问,没准是酒喝多了忘记了。&rdo;
虽然对崔琳琳没什么好印象,可是江妈已经为这事念叨好几年了,弄得全家人都没什么心情过年,所以他还是劝他妈说:&ldo;嗯,妈,你别难过了,我那些找了外地对象的同事也是这样的,一年娘家一年婆家,而且都不是帝都的,每年都得赶回老家过年,大哥大嫂这种还算好的。&rdo;
江妈却依旧觉得自己吃了亏,&ldo;那至少把俊俊放我们这啊,儿子见不着,孙子给我带总行吧,他们倒好,俩都给我带走了。&rdo;
潮生无奈地笑笑,江父也没再接话,彤彤更是一直沉默,这天就有点聊不下去了。等到了十点,江良俩口子就回屋睡觉了,他们年纪大了,守不住夜,客厅就只剩下了他们俩兄妹。
于是潮生觉得是时候了。
&ldo;彤‐‐&rdo;
话刚开头就被一声欢快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江万彤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快速地按断了。
&ldo;怎么不接?&rdo;
&ldo;广告推销的。&rdo;
&ldo;哦……&rdo;
可是放下没一会,那手机又响了起来,江万彤又火速地挂断了。这时潮生也起了疑心,看妹妹的表情,应该不是广告。
等铃声第三次响起,还没等江万彤挂断就被潮生抢了过去,他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名字就知道彤彤为何这么异样了。
是那小黄毛。
江万彤被抢走了手机一脸惊慌地看着她哥,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之间他哥紧锁着眉头按下了接听键‐‐
&ldo;喂,黄志高是吗,我是江万彤的哥哥,我妹妹不喜欢你,你俩不合适,你再骚扰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rdo;
说完便气势汹汹地挂上了电话。潮生回头看妹妹,发现对方脸上居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ldo;就是这死黄毛总骚扰你?&rdo;
江万彤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楞了几秒才微微点点头,&ldo;啊……嗯……&rdo;
&ldo;你把他拉黑,妈和大哥要为了这个说你的话,我帮你跟他们说,那小黄毛哪里配得上你!&rdo;
&ldo;哥,你不是说让我这阵子忍忍,在妈面前做做样子吗?&rdo;
潮生突然提高了音量,&ldo;我那是不知道这小子总骚扰你,害得你这么烦,你看你这几天,蔫头耷脑的没个笑脸,早告诉我不就好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委屈。&rdo;
江万彤有点动容,几乎要落下泪来,&ldo;哥,哥,你真好……&rdo;
潮生把她的头按进怀里,&ldo;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肯,妈和大哥也逼不了你,等你远走高飞去了米国,就不用再愁这些事了,好好读你的书,哥最想看的,就是你出息的那一天。&rdo;
&ldo;哥……&rdo;
江万彤强忍着泪水哽咽着:就是你对我太好,我才不能让你知道实情……
今年的晚会格外无趣,相声是网络段子精选,小品是毫无笑点的东拼西凑,唱歌的人来来去去总是那几个,也就是舞蹈和杂技表演有点看头,兄妹俩没一会就觉得有点无聊,潮生看彤彤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就催她回房睡了。
&ldo;早点睡,别想那黄毛的事了,有我呢。&rdo;
&ldo;嗯……&rdo;
江万彤应了声,然后转身回了房间,在关门的差点,抑制不住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
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的,唯有顶上那俩大红灯笼陪他过年了。潮生拿出手机,里面各种节日祝福短信跟刷屏一样快要挤爆了他的收件箱,有同时同学发来的,也有老师学生发的,他一条条地看着,回着,却没有看到最想看的那一条。
就在他感到失望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名字是&ldo;佳雯&rdo;。
潮生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这恐怕是今天他遇上的最好的事了。迫不及待地接起了电话,可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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