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赵高两家的事情按部就班进入缓慢地审理过程。有人想方设法为求一生,也有人千方百计但求一死。但无论如何,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总不会再抱有任何善意。
又有谁能想到,命运在顷刻之间天翻地覆的转变,仅在于多年前一个后宫无辜女子的死亡呢?他们自然是忘了。但总有无法忘记的人,即便是从地狱里,也势必伸出手来一定拽他们下岸。
也曾有人劝我,恩怨情仇,冤冤相报,何时能了,不如放下。
说话当然轻巧。可我总忘不了母亲。
忘不了她院中的挂甲树,午夜梦回时仿似还能耳闻她的低喃和歌声。二十年过去,该忘记的不仅没有忘记,反而更清晰了。我不知道父皇的心中,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但我固执的以为,他心中几乎没有情爱。对盛宠一时的淑妃如此,对相敬如宾的皇后,也如此。
我不愿重复如此帝王之一生。用一辈子的心血去维持权力,维护江山。朝堂奏对,固然正气浩然,条分缕析皆为黎明百姓。其实唯有真正位居高处方才明白,只要手中握有至高无上天下独一的权力,他就永永远远只能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不能有爱,不能有恨。是为天子,是为寡人。
我很不愿意。
母亲去后,她的宫殿又进了新人,来来去去,物是人非。她入宫那年手植的挂甲树早已被人砍去,半分枝叶不存。但我却很好的保持了这个习惯。凡移一宫居一室,必手植一株挂甲树。
所谓挂甲树,不过是燕赵之地普普通通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酸枣棘子。叶密花小,遍布棘刺。除了花香浓郁,着实无甚特别之处。
她唤此树挂甲,也许同那位战死沙场英年早逝的公子相关吧。
斐斐素华,离离朱实。
这些故事,我一点点凑齐,仿佛只要寻着那些痕迹,我便可离她更近些。二十年来,这真是我做过最专注也最得意的一件事情了。
积雪消融之后,春天便真的来了。我带了小枫出宫去,两人并排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出城去。她来上京这些年,大约不曾到过远郊,一路上都很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出城,她便摘了帷帽,耳环同珠翠叮当作响,春风吹乱她的发髻,裙角飞扬,谈笑间,我们又走了好几里地。
京郊已见草色,遥看嫩黄柳绿一片。山间梅花未落,亦开了早春的花儿,桃李灼灼,漫山遍野接连成片,鸟雀争鸣,风光好不旖旎。
我们走了很远,她才问道:&ldo;李承鄞!我们这是去哪里?&rdo;
我一打马,立刻上前去,&ldo;你跟着便是了!&rdo;声音落在风里,飘散得很远。但我很快活。
她不服输似的立刻追上来,道:&ldo;你不等我是不是?那我也不等你。&rdo;话落一鞭下去,那匹小红马立刻撒开四蹄子,沿路狂奔起来。
&ldo;小枫!&rdo;我急急追上去,她却不肯慢下,催促马儿跑得更快了。
我一路追上去,她跑的累了,终于停下来,畅意道:&ldo;要是在西凉,我一定能跑得更快!&rdo;
&ldo;你很想家吗?&rdo;我看着远方起伏连绵的山峦,问道。
她也去看那些山,仰头喝下好几口水,才道:&ldo;自然是想的。哪儿有人离家万里却不想家的?&rdo;
&ldo;无家之人,也会想家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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