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上他，战战兢兢地在朝臣们的跪迎下来到张太后身前。

怎么说呢，这个先皇最宠的妃子有着理应受宠的本钱。

年逾四十，却风华依旧，精致的脸上几乎没有皱纹，含笑时那如水的温柔仿佛可以将人溺毙，唯一可惜的是，她近几年来眼神愈发不好了，据说是年轻时做针娘留下的隐疾。

在霍启凌的引导下，我向太后行了礼，她把我唤到近前，拉着我的手，眯着那双看不真切的眼睛看了我半晌，突然笑眯眯道：&ldo;你就是传言中，我儿子在外面包养的媳妇儿？&rdo;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这……什么逻辑？呸，不对，谁是他媳妇儿？！

缓了缓，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ldo;太后……我是国师……&rdo;

&ldo;哦……&rdo;太后拍拍我的手背，和蔼地笑了：&ldo;闺名叫国师？真别致啊……&rdo;

&ldo;……&rdo;太后您究竟是眼神儿不好，还是脑子不好？！

纵使我忧郁得无以复加，也无法阻止事情的继续发展，在察觉到身后的赵升在扯我衣角以作提醒后，我立刻变身神棍，&ldo;无上天尊！

&rdo;甩了一下拂尘，我大声道：&ldo;启禀太后，臣奉命前来观星推演，愿为太后添福纳吉。

&rdo;

太后被我这一嗓子吼得怔住，又眯着眼瞅了我半天，才抓着霍启凌的爪子问：&ldo;皇帝，这人何时来的？怎么和你媳妇儿这么像？&rdo;

我一个踉跄，霍启凌咳了一声，憋着笑：&ldo;母后，您还是先听听国师推演的结果吧。

&rdo;

太后点点头，轻皱眉头似乎在回味霍启凌的话，那飘忽的目光再次望向我时，我听见她疑惑低喃：&ldo;连名字也这么像？&rdo;

&ldo;噗……&rdo;霍启凌终于绷不住笑出来。

我脸色一黑，原想瞪他一眼，却忽觉心头发毛，有一种深深的不祥感，我蓦然回头，果然对上了不远处霍祈瑞冷飕飕的眼神，我一哆嗦，连忙从赵升手里接过观星册，对太后道：&ldo;禀太后，此乃太史院近十天的星象记载。

&rdo;我随手翻开一篇，抬手指向夜空北方的一处星辰，&ldo;此乃紫薇垣，象征皇室。

&rdo;我又指向西方，&ldo;这是西宫白虎。

&rdo;一甩拂尘，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道骨仙风，&ldo;此二星本应交相辉映，但近来西宫白虎却隐有盖过中宫紫薇之势，此乃大凶之兆啊！

&rdo;

霍启凌并没有抬头去看我说的星辰，只是似笑非笑看着我，眼中意味深长。

我心头一紧，太后先开了口：&ldo;哀家不懂什么凶啊吉的，你且说说如何化解吧。

&rdo;

我敛眸垂首：&ldo;禀太后，只需择吉日让皇上去京郊&lso;承乾台&rso;祭天即能化解。

&rdo;

太后侧首问霍启凌：&ldo;皇帝，你怎么看？&rdo;

霍启凌摇头蹦出一句：&ldo;儿臣只会堪舆占卜，不懂星象。

&rdo;言罢，他笑了笑，&ldo;不过……就照国师说的做好了。

&rdo;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悄悄呼出一口气，手心的汗几乎将观星册的一角打湿。

其实，他只需再靠近一步，就会发现观星册根本一字也无。

其实，只要让我再解释一下星象，就会知道西宫白虎在深秋初冬星光粲然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那时，我就会被拆穿，失去做棋子的价值甚至活不过今晚，但却可以保他不陷入睿王的阴谋。

可是，他始终信我。

（五）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