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崇惠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就坡下驴,悻悻地走了。
1&ldo;自首&rdo;是指肃反中被迫承认参加过反动组织的行为。
2&ldo;十人团&rdo;是红军时期国家保卫局为纯洁部队、加强内部保卫设立在基层的半公开组织。
第三章
红军轻装了,立即向北进军,顺利渡过了袁水。这时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大的碉堡防线。每隔五六里或七八里就有一个碉堡。绵延四十多里,形成了一个碉堡带。每个碉堡的周围,都挖了外壕;外壕外面又有一层削尖了的树枝,向外排成圆圈。碉堡分三层,最上一层是露天的,插着青天白日旗;第二层,有能容一人出进的小门‐‐碉堡唯一的门‐‐都朝着小镇,门离地面约八九尺,竖着木梯,以便进出。碉堡每层都有许多枪眼,守兵常常向小镇及其四周射击,阻击街上和各村庄的交通。
这座碉堡里的军队,是国民党军阀何键派来的。在守备期中,不断地加强工事,储藏充足的给养、弹药;除在碉堡间架设电话线外,并有好几条电线通到较远的城镇和附近的碉堡。
几天来,红军补充了一些弹药武器,都是从消灭孤立的碉堡得来的,进攻这种敌人,很有兴趣,也有了一些经验。
指挥打碉堡的,是罗霄纵队一团团长朱彪。首先,他指挥部队把碉堡包围起来。在包围的时候,朱彪特别指定张生泰,带起机关枪,上到离镇北碉堡不远的一座较高民房上,隐藏起来。同时向白军喊话:&ldo;白军弟兄们!你们住在碉堡里,空气不好,想必辛苦了吧。我们到这里来,不是要和你们作对,而是要和你们谈几句心。&rdo;
&ldo;弟兄们!你们想想吧,升官发财的是谁?是蒋介石、何应钦、何键那些东西。他们在南京长沙南昌住洋房子,你们呢?在这里住碉堡;他们睡的是钢丝床,你们睡的是无脚床。还有……弟兄们!你们想想守碉堡有什么好处?&rdo;
碉堡里回答的只有枪声。
&ldo;弟兄们,你们都是穷苦人,红军是愿意和穷苦人做朋友的。你们如果愿意和我们做朋友,那么,请不要开枪。&rdo;
碉堡回答的,依然是枪声,不过子弹有些飞得高了。
红军方面依然是向他们喊话。
又经过了好久。枪声稀少了,红军趁着机会,请白军家属送入碉堡一封劝降信。
不久,碉堡顶层的凹口上传出声音来:&ldo;你们认我们是朋友,为什么朋友围朋友?&rdo;
&ldo;认了你们做朋友,为什么闩起门接朋友?&rdo;
&ldo;是你们先围我们的。&rdo;
&ldo;是你们先闩门的。&rdo;
不久,朱彪用望远镜见着一个穿大衣戴风帽的人,站在碉堡顶层,单人独马和红军进行舌战。他断定是敌军头目,就看了一下张生泰,小声说:&ldo;张生泰准备好了吗?&rdo;
&ldo;早就好了。&rdo;
&ldo;你看到戴风帽的人吗?&rdo;
&ldo;看到了。&rdo;
&ldo;那一定是当官的。&rdo;
&ldo;干吧。&rdo;
张生泰本是重机枪射手,但他有支专用步枪,经过多次打靶试验,百米左右,打头就瞄左肩角,打胸就瞄左手关节,不说百发百中,也是十有九中。他叫个战士专背着,这时候,他又用上了。他接过枪,屏住气,&ldo;叭&rdo;一下,那人就倒下了。
红军只打了一发子弹,随即又是舌战。
&ldo;弟兄们。请开门,愿干的就在我们这里,不愿干的发盘缠回家‐‐三块大洋!&rdo;
碉堡中还是不说话,也不打枪。
经过一阵沉默,碉堡顶上忽然出现一面小白旗,左右摇动:&ldo;朋友!我们开门!&rdo;
红军方面立即发出巨大的欢呼声:&ldo;欢迎!欢迎!&rdo;
一阵欢迎号音结束了舌战。碉堡门开了,白军士兵出来了。红军士兵进去,看到戴风帽的倒在地下,原来是个少校,大家高声说:&ldo;张生泰真是神枪手!&rdo;
不到三分钟,碉堡周围和碉堡顶上站满了人‐‐红军和老百姓‐‐有的在说,有的在笑、在叫、在跳。
一团政委罗铁生也站在碉堡顶上,向四周看了一下,就低下头,看看碉堡底下一个小兵,叫道:&ldo;小陈,告诉第二连赶快来平碉堡。&rdo;
他走下碉堡,站在老百姓中间。&ldo;老表!&rdo;罗铁生指了一下碉堡,&ldo;你们去平碉堡,木料砖瓦,谁拆归谁。&rdo;
霎时间,碉堡上站了更多的人,有的搬家具,有的拆窗子、下门板,有的用十字镐,有的用镢头、斧头、大砍刀砍碉堡周围的电线杆。有的收电线背回家去。军队和老百姓混作一团。
&ldo;老表,你们这里砌碉堡,受苦了吧?&rdo;红军战士边干边问。
&ldo;唉!还说!开始砌碉堡的时候,说是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个个要出钱,出不起钱的要出工。碉堡砌好了,又说个个要出钱养兵,天呀!我们都是穷光蛋,晚上打开门睡也不怕的。兵养起了,就该算完了,可没有完。他们一出碉堡,就作威作福,要额外花销,还不是出在我们身上,唉!真害苦了我们。&rdo;
他们都不说话了,只使劲地平毁,老百姓虽然知道平了碉堡,红军走后,国民党又会叫他们重修,由于对碉堡的仇恨,他们不愿意去想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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