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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罗马的小宴（第1页）

就在冯森在不莱梅的圣诞晚宴上大开杀戒的时候，另一边，查理在罗马的圣诞晚宴却是一片祥和。&60;br&62;　　罗马城的街道上，神甫与司铎们，穿着或黑或灰的长袍，手举一人多高的十字架缓缓向前，踩在千年的石子古道上，从远方伊比利亚、阿勒颇乃至耶路撒冷的朝圣者们，跟在司铎的身后，狂热地诵经。&60;br&62;　　街道的两边，无数的神职人员或者平民百姓抛洒着圣水，低着头为这些虔诚的狂热者送上祝福与祈祷。&60;br&62;　　这是圣诞的仪式，在罗马大大小小的教堂内，无数的信徒双手相握，或是干脆互相牵着手，围成大圆，在司铎或十字架前做着弥撒。&60;br&62;　　圣彼得教堂的钟声响起，激起了一片林中的飞鸟，这悠扬的钟声在夕阳中向外扩散，如涟漪般传遍了整个罗马。&60;br&62;　　钟声过后，唱诗班那仿佛天使般悠扬而清脆的诵圣之声响彻了整个罗马，这些歌声大声传唱着以塞亚与圣人们人前显圣的神迹。&60;br&62;　　此刻的圣彼得教堂外，除了那些虔诚祈祷的教士与信徒，最为显眼的，就是那群穿戴锁子甲，隐隐散发出一股臭味与肃杀之气的法兰克骑士，他们大多身着蓝衣，套着绣上家徽的罩袍。&60;br&62;　　圣彼得教堂内，查理与教宗哈德良一世端坐在一张实木的桌子前，都闭着眼，静心地感受着这神圣的氛围——直到端肉侍者的到来。&60;br&62;　　一个黑衣的侍者小心翼翼地用毛巾端来了一盘肉，跟在他的身后，其他的侍者也将黄油、鹰嘴豆泥、奶酪、白面包和各类果蔬坚果摆上了桌子。&60;br&62;　　不过除了那盘肥瘦相间的豆豉蒸肉，其余的分量都很少，毕竟晚上还有圣诞晚宴，这只能算是老罗马人儿饭前的垫吧垫吧。&60;br&62;　　做了一会儿饭前祷告，查理就提起银制的筷子，夹起一块带着肥油的酱肉塞到了嘴里。&60;br&62;　　“简直就像云朵一样，到嘴里就化了。”&60;br&62;　　而教宗却是微笑着，并没有回应，这种肥肉他实在吃不下去，只是撕下一小块白面包，将黄油涂上，慢条斯理地嚼着。&60;br&62;　　在正史上，教宗和查理的感情向来深厚，甚至有学者表示，查理加冕罗马皇帝实际教宗哈德良一世主导的，查理自己甚至没想过这一茬。&60;br&62;　　两人的深厚情谊应该就是从对伦巴第人的战争中培养起来的。&60;br&62;　　772年，那是查理继位的第四年，而他的弟弟卡洛曼于一年前刚刚去世，查理则趁机宣称自己是法兰克人的唯一国王，并吞并了弟弟的领土，弟弟卡洛曼的残部带着他的遗孀跑到了伦巴第人的土地。&60;br&62;　　在伦巴第人的支持下，卡洛曼的遗孀宣布儿子拥有法兰克王国的继承权，试图分裂法兰克，而其要求就是让罗马教宗为自己的儿子涂油，如果教宗不答应的话，伦巴第人就会南下，进攻罗马，强迫教宗为其涂油。&60;br&62;　　在如此形势下，哈德良一世硬是顶住了重压，坚定地站在了查理的那一边，死都不愿意为其涂油，直到查理奇迹般翻越阿尔卑斯山，发动了钳形攻势，彻底击败了伦巴第人。&60;br&62;　　查理曼与教宗之间个人感情十分深厚，但屁股决定脑袋，两者之间到底是属于政治同盟。&60;br&62;　　一方面教宗依赖于查理曼的军事实力，罗马被夹在伦巴第的蛮族和希腊的东帝国之间，他需要一个强援，但另一方面，他也希望保留作为罗马的独立性。&60;br&62;　　作为罗马的教宗同样承担着教会百年来的崇高使命：&60;br&62;　　一个是尽量保持教会原有的权力，另一个是统一信仰，保存文化并重建文明。&60;br&62;　　这就导致了，哈德良一世虽然不如后世那么强大，但至少尽力地保持了一定的独立性。&60;br&62;　　这一点从圣像崇拜的争论以及批准尼西亚大公会议的进行都有体现。&60;br&62;　　“教宗冕下是不是对我手里的这个餐具很好奇。”查理曼见教宗打量他手中的筷子，哈哈笑道，“这叫筷子，来自东方的赛里斯，最近用这种餐具饮食的人很多。&60;br&62;　　因为贵族们认为银制的筷子可以驱逐肉的热性，让体液达到平衡，而实际上，自从用了筷子之后，拉肚子的情况确实少了不少。&60;br&62;　　用了这种筷子，汤汁就不会撒到名贵的丝绸或者毛皮上，只是它十分的难学，但这反倒成了那些贵族伯爵们自矜的玩具，只有贵族才用得懂筷子，只有贵族才能这么彬彬有礼。”&60;br&62;　　看着查理别扭地提着筷子，教宗笑着回道：“但是我的殿下，你更喜欢直接用手抓，对吗？”&60;br&62;　　查理的脸上绽放出了微笑，他不顾滚烫的蒸气，三根手指抓起了一把肥肉，扔入了嘴巴里：“是的，我更喜欢法兰克人吃东西的方式，这才是一个法兰克男人该有的吃饭方式。”&60;br&62;　　用白面包蘸了蘸肉汤，教宗咬了一口：“那种叫做酱油的东西是从何而来的？”&60;br&62;　　“和筷子一样，来自东方的赛里斯，原料是一种名为大豆的农作物，这种大豆也能像咱们的鹰嘴豆一样直接吃，但也可以制作成酱油，其实和咱们的黄油类似，只是一个甜一个咸罢了。&60;br&62;　　我已经派人试种，长势喜人，一亩居然可以种一收五，比小麦高产多了，只是这东西不抗饿，顶多拿来喂马。”&60;br&62;　　实际上，随着冯森带来的农业技术的逐渐扩张，查理的王室领土中，采用新技术种植的土地，都得到了显著的增产。&60;br&62;　　在肥沃的巴黎盆地，在那些有着良好农耕传统的罗马化贵族世家的手中，甚至弄出了1+1&38;gt;2的结果，出现了种一收十的神奇亩产，甚至小部分田地的产量比冯森都高。&60;br&62;　　教宗感叹般说道：“今年是一个神奇的年份，不仅战争结束了，粮食也丰收了，我们准备举办一场大型的祈福仪式。到时候，我会邀请拜占庭的教士们来参加。”&60;br&62;　　查理舔了舔手指：“他们也肯来？”&60;br&62;　　“自从虔诚的伊琳娜上台后，进行了恢复圣像运动，我觉得，也许在我们这一代，能够弥合东西方教会的分裂也说不定。”&60;br&62;　　“我也希望能看到东西方教会的天父教兄弟们能够再一次团结在一起。”查理喝了一口解腻的蜂蜜水，作为一名天父教徒，也许在男女关系上不怎么虔诚，但查理在吃喝上有时候比教士都严格——他基本不喝酒。&60;br&62;　　惬意地将浸软的面包吞入喉咙，哈德良一世平淡地说道：“为了宣传和记录这一次的活动，我准备再抄写五百册《拜日经》中的福音部分，赠与那些朝圣者，在这一点上，我需要您的支持。”&60;br&62;　　“没问题。”查理无所谓地用油腻腻的手捋了一下垂下的头发，“我和我的义子说一声就行，让他把放给商人们的份额收一收，转交给您。”&60;br&62;　　“这种赛里斯纸的工艺，您没有派工匠去学习吗？”&60;br&62;　　“没有。”查理将一小撮胡椒末洒在了炖得软烂的羊肉上，“我要走了他的大豆种子，他的制弓术，他粪肥配方，他的农学技术，但为了弥补损失，连丹麦王的赔款都没有分给他，逼得他找犹太人借钱发展。&60;br&62;　　如果连造纸的技艺都要拿走的话，那也太贪婪了。”&60;br&62;　　教宗微微点头，低头吃了两口菜，继续问道：“今年大丰收，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和税收，殿下准备怎么办？”&60;br&62;　　查理头也不抬地回道：“安东尼告诉了那些古罗马道路的整修方法，我准备把那几条主干的道路给重新整修一下，这样出兵也快了许多，不用打个仗要提前一年通知各处的贵族们。”&60;br&62;　　“这倒也好，要是哪里出了叛乱，也平定得快一点，不至于城堡都被攻陷了，土匪出现的消息才被领主看到。”教宗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您最好还要再留一笔军粮，我听说那些布列塔尼人又有骚动的迹象，不列颠岛上近来也不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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