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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醒来后，这些遥不可及的事情使我感到无聊寂寞，使我想笑，又使我想哭。过了一会儿，我碰到了一个人。在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前，我觉得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人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紧张与压力已消失。我已经走出了利己的深渊。在那里，我隐蔽的利己主义曾悄悄地活动。我嘲讽斯温戴尔，正如我可以嘲笑我自己一样。那个人的喊叫似乎是我头脑里的一个意想不到的思想。

&ldo;我受伤了。&rdo;一个声音传出。我随即走到下面的小路，于是，碰到了麦尔蒙特正坐在沟边，背对着我。那天早上偶然碰到的、感觉到的东西都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他的帽子掉了；发质很好，金红相间，圆圆的脑袋向前代垂着；眼睛注视着扭曲的脚。他的手背很宽阔。一眼见到这宽阔的体型，我非常喜欢。

&ldo;你怎么啦？&rdo;我问。

&ldo;我说，&rdo;他用一种非常从容的声调说，一边挣扎着转过身看着我。他的模样很典型，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这是世界上每个漫画家都不陌生的形象，&ldo;我遇到麻烦了。我摔倒了，扭伤了脚。你在哪儿？&rdo;

我绕到他的前面，看着他的脸，我发现他的绑腿套、袜子和靴子都脱掉了。防护手套也丢在一边。他用他那粗拇指轻轻揉着受伤的部位。

&ldo;啊！&rdo;我说，&ldo;你是麦尔蒙特！&rdo;

&ldo;麦尔蒙特！&rdo;他想了想，&ldo;那是我的名字。&rdo;他说着，头也没抬……&ldo;还好，没伤着我的脚踝。&rdo;

我们彼此对视了一会儿，只听见他痛苦地哼了几声。

&ldo;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do;我问。

他好像一直在给自己诊断，说：&ldo;腿还没断。&rdo;

我又问了一遍说：&ldo;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rdo;

&ldo;不。&rdo;他说，同时，开始用一种怪怪的目光看着我。

&ldo;有点变化。&rdo;他笑着，笑里有某种意想不到的快乐，眼中兴趣盎然。&ldo;我一直专注于自己内心的情感。我留意到了各种东西不寻常的亮光。对吗？&rdo;

&ldo;这只是变化的一部分。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清醒的神经。&rdo;

他审视着我，然后沉思着。&ldo;我醒了。&rdo;他说，一边在记忆中探试着他的道路。

&ldo;我也醒了。&rdo;

&ldo;我迷了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迷路了。周围出现了奇怪的绿色的雾。&rdo;他盯着他的脚，接着又说道，&ldo;一定与彗星有关。黑暗中我被一东西绊倒，想要继续走……后来，我一定是头朝下摔到了这条小路上。看！&rdo;他用头指点着，&ldo;那儿有一根新折断的木栏杆。&rdo;他认真验证着，然后得出结论，&ldo;没错……&rdo;

&ldo;当时天很黑。&rdo;我说，&ldo;到处都冒出一种绿色的气体。这就是我最后记住的事情。&rdo;

&ldo;然后，你醒了？我也醒了……后来，就处在一种困顿的状态。空气中肯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当时正开着一辆汽车沿着一条路飞驰，心中非常激动，深深地被它吸引住了。我走出了……&rdo;他停了一下，伸出表示胜利的手指说&ldo;装甲车！&rdo;&ldo;对，我走下了装甲车！我们从这儿到特克赛尔把军舰排成直线。我正好在他们对面，易北河上布了水雷。我们失去了&lso;沃丹伯爵号&rso;战舰。啊！对！是&lso;沃丹伯爵号&rso;！那艘战舰贵得很。里格比那个蠢货却说这没关系。一千一百名士兵沉入了水里……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们把北海像过筛子一样寻觅了一遍。同时，北大西洋舰队就等在法罗斯，他们没有一条船的煤够烧三天。啊，那是梦吗？不！我曾向许多人讲，让他们放心。那是在一次会上吧？他们是好战的，也是非常害怕的。多么不可理解的人啊！他们中大多数都挺着大肚皮，赤裸裸地像个怪物。在什么地方？当然了！在科尔切斯特，一顿丰盛的晚餐，我们把它都消灭了，有牡蛎。我一直在那儿，就是要证明所有偷袭所造成的慌乱都是胡闹。后来，我正回到这儿来……但是，这似乎好像不是最近的事。我猜想是最近的事。对，当然的！没错！我从装甲车里走出来，想沿着峭壁上的路走，因为大家都说舰上有个人正沿着海岸被人追捕。这回清楚了！我听到了他们的枪声！……&rdo;

他回忆着，然后接着说：&ldo;真怪。应说不得哪些事了。你听见了枪声吗？&rdo;

&ldo;是在昨天晚上吗？&rdo;我问道

&ldo;昨晚很晚的时候。早上还有一、两声。&rdo;

他把手放在头后枕着，看着我，坦率地笑着。他说：&ldo;即使到了现在，我都觉得很怪。整个过程似乎就像是一场糊涂梦。你认为会有一艘叫&lso;沃丹伯爵号&rso;的舰吗？你相信我们会真的像玩游戏似的就把那么大的玩艺儿沉入水下？这像是一场梦！但是，事情似乎是真的。&rdo;

按过去的标准看，我和这么个大人物交谈得这么轻松随便是很不可能的。

&ldo;对。&rdo;我说，&ldo;就是这么回事。一个人感觉他是醒着，他感觉到了那种绿色的烟雾，还有别的东西。好像这些东西也都不太真实。&rdo;

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说：&ldo;我在科尔切斯特演过。&rdo;

我想他要说更多的内容，可他惯有的谨慎使他稍停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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