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若不是有国珠,你这样的旱人能来得了沧澜海底?哼!&rdo;涵悦瞪他,&ldo;借了玄冰床替你治九尾蛇毒你还未答谢本郡主,倒在这里说风凉话。&rdo;涵悦一转脸看着玉竹,&ldo;不过我也是冲着我漂亮奴隶的面子才帮你。&rdo;
却听绿岸一手支着拐杖,一手指向海空,&ldo;快看!&rdo;
涵悦只当他又耍把戏,作势要敲他残腿,却见茫茫一片蓝黑的夜色里飘满珠泡,其中一颗之中比肩立着一男一女,男子红衣烈烈长身如玉,女孩子墨发飞扬浓眉俊眼,珠泡不大,于是两人贴得很近。看到的百姓小声议论开来‐‐
&ldo;岛上近些年来并没有重犯的囚徒啊,这两人是……&rdo;
&ldo;真是一对璧人,简直天外来仙!&rdo;
绿岸双手扶着拐杖,一直仰头望着那颗国珠,许久之后渐渐露出笑来,&ldo;其实,她跟少爷,还是很相配的啊。&rdo;
久别相聚,自是欢喜。
清尘看看绿岸的断腕,凝眉问他何人所伤,绿岸无所谓地摆摆手道:&ldo;身经百战,哪有次次全身而退的好运,被那只吸盘手扯住了,索性断脚自救了。&rdo;
&ldo;你该砍断她的手腕才是。&rdo;清尘看着他,他便扭头回避,嗫嚅嬉笑。
&ldo;少爷,鱼女的手若砍断便会转移生命主体,生长在绿岸脚腕上,到时更加麻烦,只能让她主动松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rdo;玉竹抱拳,俯首称罪,&ldo;是玉竹失职,出手太晚。&rdo;绿岸感激地冲他点头,不再多言。
清尘却一拳打在玉竹胸口,&ldo;你的罪多着呢,慢慢跟你算。&rdo;清尘说的,玉竹自然明白。
&ldo;表哥,他现在是我的奴隶,你不能随便动他!&rdo;一旁的涵悦急急道。
清尘一笑,看一眼玉竹那不为所动的表情,意味深长地摇头,又道:&ldo;红刃橙天他们怎样?&rdo;
玉竹小声:&ldo;已乘了这国珠回到中洲。&rdo;
清尘挑眉:&ldo;你怕牵累他们进来,才找借口把他们支回去吧?&rdo;
玉竹垂头笑,清尘便一手搭了他肩膀,一手勾住绿岸,&ldo;可惜我们一起闯荡了这么多年,玉竹你还是没搞清状况,&rdo;他叹口气,&ldo;这辈子,你是哪个都甩不掉了。&rdo;
当夜沧澜王大宴天下,这是百年一逢的盛大节日,举国欢庆。
之后清尘又与凡茵长公主单独相叙。足足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各自回了屋子休息。
沧澜的夜,静得安详,在兴奋狂欢之后,显得愈加安寂。
穿着红色小褂子的姑娘蹑手蹑脚走出屋子,敲了敲那扇贝壳拼成的青蓝色的门。绿岸拄着拐杖打开门来,见是灵歌,不免意外地笑出来。灵歌看看他和衣未睡,猜他心里定不好受,于是问他:&ldo;是不是腿上很疼,睡不着啊?&rdo;
绿岸把手臂一叉,&ldo;喂,你不是深更半夜趁机来挖苦我报仇吧?&rdo;
&ldo;啊?我们有什么仇吗?&rdo;她挠挠额发,自身后拿出个长条形状东西,递到绿岸手里,&ldo;给,绑上这个,会好看些。&rdo;
绿岸低头看那东西,乍一瞅还以为是个布娃娃,细瞧不免骇了一跳,竟是半截小腿,下端的&ldo;足&rdo;上像模像样地穿着一只鞋子,白色布袜末端系着两根带子,内里似乎填充了些细沙,沉甸甸很有质感。缝合处针脚十分细密,白袜边上还绣了几个字‐‐绿水之岸。
&ldo;这是……假肢?&rdo;
&ldo;字是请玉竹管家帮忙描的,至于手工,你早见识过的。&rdo;她嘿嘿一笑,忽然又小心翼翼凑近了,看看绿岸的表情,连忙摆手,&ldo;我不是说你现在的样子难看……我只是……&rdo;手忙脚乱地解释着,却见绿岸已俯下身将那只粗布缝制的假肢绑在了腿上,放下裤脚,遮到足面,已完全看不出残缺。
&ldo;谢啦。&rdo;他说。酒宴上一直不见她,原来是去做了这个。
灵歌眼睛月牙儿一样弯起来,&ldo;即使断了脚,你也是虹翼护卫,是很棒的剑客!&rdo;见绿岸不大吭声,立即搓着手说,&ldo;早点休息。&rdo;轻手轻脚要走开,却被叫住。
&ldo;喂,&rdo;绿岸说,&ldo;希望你和少爷,能开开心心在一起。&rdo;
&ldo;啊?&rdo;她愕然回头。
&ldo;没事啦。&rdo;绿岸关门,&ldo;以后不要大半夜地来找我,姑娘家家的也不注意些影响,我还怕毁了洁身自好的清誉呢……&rdo;
灵歌在他碎碎的抱怨声中早已溜远,门后的绿岸,拄着拐杖慢慢靠在贝壳门扇上,露出一抹祝福的笑容。他的绿水之岸,大约,再遇不上这样一朵平凡却独特的花。
灵歌从绿岸那里往自己的住处走着,耳朵里忽然传进一阵细碎的响动,循着声源一点点靠近,便走到沧澜的皇家国库所在。
只见一个瘦小的人影靠过去,大门无声而开,门里是满满当当的国珠。一声轻微的呼哨,四面里忽然游过一群七彩绚烂的鱼,纷纷涌进国库,一只只用鱼首顶着硕大国珠甩动鱼尾向上游去。
灵歌躲在一丛蓝色珊瑚树后心里一通惊跳:难道这人是朱清逸的内应,要将国珠送出海面,以方便他向沧澜运送兵力发动进攻?
灵歌那迟钝的脑袋在经历这许多事之后亦变得敏锐善思。但她怎么也想不通,既然朱清逸早有后招,又何必辗转非要将清尘送到百年归岛,送到这沧澜海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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