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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ldo;不行，天柱若毁，三界生灵涂炭！&rdo;临央在转念中下了决定，&ldo;摇光，你能护住诸毗山吗？&rdo;

摇光的声音从头顶星河传来：&ldo;只护主上一人，绰绰有余，若要连山体一同裹覆……实是力有不逮。&rdo;

临央深吸口气，将乾坤袋内所有法宝抖出，翼护周身，道：&ldo;不用管我，以天柱为重！&rdo;

在星河幡然降落下来之前，他听见幽弃大骂：&ldo;蠢货！&rdo;

紧接着，是末法灭世、三界崩摧般的一声巨响。

不知过了多久，临央的神识幽然醒来，只觉浑身根骨俱痛、虚脱无力。他知道这是元神受损，想要从乾坤袋中取出仙丹调理，却仿佛被一座山压着，连根指头也动弹不得。

他听见石块滚动的声音，有人将他从一大堆乱石的掩埋中刨出来。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他缓缓睁眼，朝灰头土脸的幽弃微笑：&ldo;多谢。&rdo;

幽弃暴躁地骂：&ldo;蠢货！难道不知天魔解体大法足以震散金仙元神？命重要还是山重要？&rdo;

&ldo;当然是命重要。&rdo;临央轻声道，&ldo;但我怕弄垮了天柱，闯下大祸，回去挨师父骂。&rdo;

&ldo;你师父还能吃了你不成！&rdo;

&ldo;我宁可他吃了我，也不想见到他那时的眼神。&rdo;

幽弃无语，将他挪到旁边平坦之处。

临央休息片刻，觉得好些了，从乾坤袋里扒拉出一小瓶九转混元丹，心痛地往嘴里塞了一颗，想想又倒出一颗递给幽弃。

&ldo;你想毒死我吗？&rdo;半魔没好声气地道。

临央恍然笑笑，把另一颗放回瓶中，开始盘腿打坐。

天际渐露靛蓝之色，越发白亮，熹微的晨光洒向柱立天地的诸毗山，随着扰乱天象的罪魁祸首身死，长久的极夜终于过去。临央睁开眼，见幽弃还站在身边，朝着虚空默默沉思。

&ldo;你不回城？&rdo;临央问他。

幽弃沉默片刻，道：&ldo;我要去魔界。&rdo;

&ldo;去魔界？&rdo;临央有些意外，&ldo;不怕魔帝惩罚，幽隍余党报复？&rdo;

&ldo;我亦是幽帝之子！&rdo;幽弃转头看他，赤发如焰，瞳睛如血，神情刚戾鸷猛，目中灼然有光，&ldo;但我现在还太弱，所以要去魔界，在杀戮与吞噬中变得强大、更强大，直至再没人敢蔑视我，再没人敢叫我&lso;杂种&rso;！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从万千尸骨中踏出一条血路，哪怕半途身死魂灭！&rdo;

临央怔住，然后笑道：&ldo;虽千万人，吾往矣！很好，大道独行，就是这个气势。&rdo;他起身，与幽弃并肩立于万仞悬崖之沿，&ldo;成仙一千七百年，我从未想过，会结交一个魔。&rdo;

幽弃道：&ldo;我也不曾想，仙中也有不怎么讨人厌的。&rdo;

&ldo;只是不怎么讨厌？&rdo;临央讪笑。

幽弃闭口不答。他伸出锐利指尖，在面前虚空划了一道，魔气感应，界域玄门渐开。在跨入魔界之前，他沉声道：&ldo;希望你我还有重逢的一天。&rdo;

临央看着他魁伟的背影消失，玄门逐渐闭合，慨叹一声：&ldo;别死啦。&rdo;

一柄银锷乌锋的长剑从他身后探头探脑地飞过来，临央转头问：&ldo;天锋，你没事罢，摇光呢？&rdo;

天锋化作童子模样，眼神闪烁，&ldo;不知道。&rdo;

临央眉头皱起，定神感应摇光气息，顷刻后脸色剧变。他原以为是自己元神受伤的缘故，醒后一时感应不到摇光与天锋所在，如今看来，天锋无恙，却是摇光出了事！

&ldo;‐‐摇光！&rdo;他仰天呼喊，无数星光碎屑从苍穹纷纷扬扬洒落，如同下了一场凄美的光雨。

这是……摇光鞭的碎片？临央伸手去接，怔怔看着掌心中的微光，感觉刚凝聚起来的元神，又有了动摇的迹象。&ldo;摇光……&rdo;他低喃，第一次深深后悔起自己的选择。

他明知摇光忠心耿耿，视他的安危与命令胜过自身性命，却还要勉强对方去覆护天柱，才导致这般惨烈后果！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倘若时光可以倒流，他宁可放弃天柱，也要保全摇光！

如今后悔，还来得及么？

临央闭上眼，紧握手中星屑，一颗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然后他听见虚空中一声微弱的轻唤：&ldo;主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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