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长眉一竖,冷声道:&ldo;他算什么师祖,师父你可别忘了,他在此地设下乾坤赤血阵,将三界灵气吸纳于此,还不知有什么意图。&rdo;
长垣听他提起此事,神色微微一滞,很快又道:&ldo;师尊心怀苍生,倘若此阵真是他所建,定然有别的因由。&rdo;他虽勉强镇定地说出这番话来,可眼中犹疑甚重,定定向乾元看去,&ldo;说来师尊不是隐居在玉清境,为何会出现在此处?&rdo;
乾元祖师听见他话中满是疑虑,显然甚是防备,倒也不见怪,只低低笑了一声:&ldo;徒儿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rdo;
长垣点了点头:&ldo;想来便是从前与离恨天竹桥相连的那方极乐圣境了。&rdo;他说话时,又抬头去看了眼天际悬着的半截竹桥,只见那桥失了障目之术掩盖,恢复了原本的腐朽面目,破烂不堪,周遭更是灰蒙蒙一片,哪有一点像是什么极乐圣境。
乾元察觉到他目光,也抬眼向四周看去,唇角笑意似是而非,轻声道:&ldo;此处在上古时确实是一方极乐圣境,生满了玉树琼花,更栖息了众多灵兽,逍遥自在,尤胜天界。&rdo;
长垣见他话中尽是追思向往之意,似乎并非听人转述,而是亲眼见过这圣境之景,不由试探着问道:&ldo;师尊知道得这样清楚,莫非是那时就曾来过此地?&rdo;
乾元向他垂下眼来,竟淡淡颔首:&ldo;不错,我曾来到此处,探望我的至交好友,他道号是灵玄天尊,你应当听说过。&rdo;
长垣听了,不由微微变色,他自然听说过这位天尊,更知道那便是昔年与乾元联手封印天魔的上仙之一,不由转头看向魔尊。只见魔尊一双红瞳十分阴沉,神色不豫地望着山峦上的乾元祖师,并不说话。
乾元却似没看见他们的神色变化,只兀自道:&ldo;灵玄与另外四位仙者那时隐居于圣境中,直言不肯再回天庭,其实我到此了此间,也颇为耽溺于此处美景,竟动了念头,想与他们一同隐居。谁知没过几日,我在入定时隐约感知到天地间将有一场极大的浩劫,需得我前去应对,我只得拜别了灵玄和其他几位仙友,返回天界。&rdo;他说到此处,目色怅惘,缓缓摇头道,&ldo;果然,没过多久,三界□□工与颛顼相争,竟将天柱不周山撞倒,闹得天倾地陷。我与诸位仙友为了制衡天地,不知耗费了多少仙力,才建起灵台,稳住了不周山。等我再次回到离恨天时,却发现通往圣境的唯一之路‐‐那座竹桥竟已断了。我与灵玄千万年知己至交,竟就此被一座竹桥分割两界……再不能相见。&rdo;
他说话时一直和缓淡然,可长垣却依稀能从他这淡然话语中听出微薄恨意,隐约觉出几分不对,不由抬起头道:&ldo;可是这里除了竹桥,明明还有另一条途径……&rdo;他想了想,又点头道,&ldo;师尊自是也找到了,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rdo;
乾元微微叹息:&ldo;找是找到了,可那已是几千年后的事了,&rdo;他顿了顿,接着道,&ldo;说来还是多谢你,千年多之前你与魔君相战,那少微剑落入大荒,穿破地脉,竟在两界中刺出了一道罅隙。我原本是来大荒寻找少微剑,却无意中发现了这道罅隙,进来一看,才发现此处早已不是当年的极乐圣境。我遍寻此处,再也找不到灵玄等人的踪影,直到最后回到这里,才在山峦间的石台上看到一段书刻。&rdo;
长垣见他提起书刻时,脸上浮现出似喜还悲的诡异神色,不由问道:&ldo;是灵玄天尊留下的书刻么?&rdo;
乾元点头:&ldo;不错,我看完书刻,才知晓当年天地崩塌,此处也受到震荡,灵玄等人不忍此处圣境就此毁灭,便以自己的仙身化成了五座峰峦,撑在了天地之间。&rdo;
长垣听到这里,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向周遭看去,只见此处形制奇异的山峦果然便有五座,却不想原来是仙者们以身躯所化。
正在他呆滞之时,乾元又幽幽叹息了一声:&ldo;可惜,他们虽牺牲偌大,却也未能维系住这方天地,只因这处圣境原本是靠着天界的灵脉滋养而生,一旦灵气断绝,那些玉树和灵兽便接连死去。我从大荒来此之时,只见这里山火不绝,洪水肆虐,眼看不多久这里就要回归混沌,重化虚无。&rdo;
&ldo;所以,你就在此建起乾坤赤血阵,用三界的灵气来温养这处地脉,反而置三界生灵于不顾?&rdo;一直未曾说话的魔尊忽而冷声问道。
乾元睨了他一眼,倒没有见怪,脸上还浮现一抹高深笑意:&ldo;不错,这阵法确实是我所建,可我借这三界灵气所要救的,&rdo;他转过眼来,直直望向长垣,&ldo;却是你。&rdo;
长垣一时大惊失色,就连他身后的魔尊也变了脸色,惊疑不定地向乾元看来。
乾元依旧那样望着长垣,目光和蔼:&ldo;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当年你被魔君杀死,神魂俱灭,为何竟还能重返世间。&rdo;
长垣看了一眼身旁这巨大法阵,恍惚明白过来:&ldo;原来师父建起这阵法逆转乾坤,是为了救我复生。&rdo;
乾元轻轻点头:&ldo;你那时魂魄化为灰烬,想要重塑元神本是绝无可能,我费尽周折,才在少微剑上寻到你一丝残余魂魄。那时仙魔相战正酣,三界内没有一片净土,我便袖了你那缕魂魄来到这里,建起乾坤赤血阵,吸纳三界灵气,以图将你魂魄养全。可惜此法极其漫长,如此耗费了千年,才让你重新得回一个还未长成的肉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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