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答应对吧,我好怕你真的答应……” 把“分开”说出口的那瞬间裴箴言就后悔了,他本质上只是一只有鼻涕病的黏人精而已。 学不会伟大,也不想伟大。 日头怎会冷却,它永远明亮滚烫。 就像陆仅的黏人精,永远随情所欲,渴望亲昵。 短短几分钟之内,陆仅的心上天入地好几个来回,手摁在裴箴言瘦削的肩胛骨上,他本想责备他不该随意说那两个字,但出口之际终是不忍说任何重话,改口轻声问:“这几天吃了很多苦吧。” 过去几天裴箴言一直封闭自我,对着陆仅话匣子就打开了,一肚子的苦想诉,但眼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商量,他只得勉为其难咽回去,说重点:“你填了什么志愿。” “还没填,一会填一所离你近点的。”陆仅说。 裴箴言看他一会,郑重其事说:“复读吧。” 陆仅不是没想过复读,高考结束的时候他带了一些重要的资料和笔记回家做二手准备。 但除了空飞,一切都是将就而已,经历重大打击过后,他整个人也颓废懒散,就凭着那一点不甘,根本凝不起重来一次的决心。 “我不要看到你认输。”裴箴言凝视他的眼睛,“不要认输,因为你是陆仅。” 这种漂亮的话并不能打动陆仅。 是陆仅又怎么了呢,凡夫俗子,肉-体凡胎而已,十多年的努力抵不过命运的手轻轻一拨,人生就四分五裂。 他的骄傲已经碎了。 “就这样吧。”他撇过头去,不想与裴箴言亮着希冀的眼睛对视。 话音刚落,裴箴言说:“我陪你一起。” 陆仅扭头的动作顿住,过了一会,他目光带着不可置信的犹疑,重新看向裴箴言。 裴箴言的表情语气之认真,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重复道:“我陪你复读,我们再一起走一遍高三。” 复读二字他说得轻飘飘,仿佛全省 裴箴言沉默了五秒钟。 这五秒钟,他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沸反盈天。 陆仅说“一起住”的时候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证明大学的自由度以此安抚裴箴言。 但男人最懂男人在想什么,他不费吹灰之力认出了裴箴言眼里的下流意味。 这导致他的思维也不受控制地发散开去。 就“一起住”三个字,两个男生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不论是破碎的理想,失意的高考,还是家庭的阻挠,都暂时偃旗息鼓,收回带刺的爪牙。 裴箴言感慨道:“孩子长大了,都会说虎狼之词了。” 陆仅:“……” 每次裴箴言说这个句式,他都不禁怀疑自己在裴箴言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四肢退化心智不全的智障形象。 他揉了揉裴箴言的嘴唇,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笑,还老是说。” 裴箴言不甘示弱地反驳:“不好笑那你别笑呗,又没求你笑。” 指腹传来嘴唇细腻温热的触感,陆仅没心思跟裴箴言拌嘴了,眼神胶在那一抹唇红齿白之上,偏过头去吻他。 鼻梁相抵,呼吸交错。 这是高考以来他们之间最安宁的一幕。 裴箴言从前听别人说异地难熬,他只当异地的苦在于相思,到这会终于切实理解异地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没法及时消除嫌隙,再小的问题都会被一点点拖大,不知不觉间消磨掉彼此的安全感。 即便感情基础深厚如他和陆仅也无法全身而退,他甚至提了分手。 而那些异地产生的山崩地裂,事实上只需一个简单的拥抱或亲吻就能抚平。 这么一想,他对接下来一年的异地更没信心了。 汤宁的电话很煞风景,陆仅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把手机给了裴箴言。 裴箴言压下轻微的喘息,接起来:“喂。” “该下来了。”汤宁催促,“小不忍则乱大谋,下次还想出来就自觉点。” 她说的是实话,裴箴言这次的表现直接关系到接下去的人身自由,他匆匆应下:“就来。” 陆仅眼中的失落不加掩饰,裴箴言心生不忍,拿脸颊蹭了蹭他的,本想告别了,这一触碰又走不了了,他放纵地将下巴抵到了陆仅肩上,双臂紧紧将其抱住。 “你妈妈到底怎么同意的,为什么我爸妈就不可以。” 陆仅摸着他的后脑勺,突然灵光一现,他整理自己大脑中闪过的信息片段,若有所思道:“我之前一直觉得是因为她太爱我,所以不顾自己的感受。” “但我现在想想,这可能不是全部的原因,我妈和你爸妈在我们的事情上,最大的区别就是我妈知道真相后有自欺欺人和粉饰太平的余地,而你爸妈完全没有。”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谁都知道把话说开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们对摊牌的恐惧不亚于我们。你直接在朋友圈公开了,弄得人尽皆知,他们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还没从晴天霹雳里回过神就被迫必须表态,这种情况下,激烈反对是必然结果。” “我举个例子,今天姐姐带你出门,他们真的想不到姐姐可能会放水吗,就算她真的铁了心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也不是任她摆布的提线木偶,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你会想办法逃,无所不用其极地联系我。” “这些你爸妈都能想到,但是只要真相没有摁到他们面前逼他们接受,他们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今天能出来,就说明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到无可转圜的地步。他们只关了你三天而已,就怕你出事怕得不行,巴巴地让你姐带你出门。” “你的安危以绝对的优势凌驾在他们的反对之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裴箴言跟家里斗了三天,俨然和父母反目成仇,如果不是陆仅提点,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一层。 陆仅说的不无道理。 他被愤怒蒙蔽的亲情终于恢复些许感知,被蜜蜂蛰了一口似的肿痛起来。他几乎忘了自己出柜的决定有多自私,置父母面临怎样的灭顶之灾,而他这几天的表现,无异于伤口撒盐。 想想小孩确实都是讨债鬼。 “最近听话一点。”陆仅扳着他的肩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些,“不光是为了让他们好受一点,也为我们自己。” “我有信心,我们能赢得这场革命。” 裴箴言乐天派思维发作,幻想着他爹妈已经欢天喜地答应他和陆仅的婚事的画面,愁绪一扫而空,飞快亲陆仅一下当做吻别,急哄哄要回家表现二十四孝:“那我走了。” “……”听话确实是陆仅提的,但裴箴言走得未免也太潇洒了。 好在裴箴言走了几步,又回来了了,抢过他的手机塞进自己内袋,揽着他的脖子胡乱亲他两下:“手机给我了,晚上跟你打电话。” 回到家,父母果然没有过问太多,证实了陆仅的猜测。 裴箴言没敢把殷勤表现得太明显,以免惹人怀疑,只是冷着脸把志愿给报了,裴正和汤婉约守着他,看他没闹幺蛾子老老实实填好学校和专业,俩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填完志愿,裴箴言依然不被允许随意出门或者上网,还好他偷藏了陆仅的手机,监狱生活好受很多,可以时不时找陆仅聊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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