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院没多大,走在里面像跨过几个年代,总有迷失的感觉,下一步不知道会进入哪个时空坐标。二楼有许多房间,这些房间不是后来隔出来的,原本的圣母院就像个学校宿舍,或者监狱,或者医院,她不知道这遗世独立的房子到底有什么功能,只觉它充满迷雾。只有到了二楼落地窗前,她才感到脚踏实地。大片的湖恒久不变,平静而有力,是它拴住了圣母院,让这天马行空的建筑落在了地表上。角落的房间已经装修好了,玻璃窗外是个宽敞的露台。这是大露台的一部分,建筑师把大露台划成两边,一边属于这房间,一边是公共空间,中间有砖墙隔断。康康走到露台,清风扑面,嘎乐和建筑师性变态二人组,一人含一根棒棒糖,正倚着围栏。她对他们多少有点戒心,谨慎地笑道:“看什么呢?”“等日落。”“这里看不见日落。”建筑师道:“对啊丘平,这里看不到日落。”“你真他妈闲的,”丘平道:“我们回村吃面吧。”“别啊,再等等。看不见不代表不发生,太阳不在这里沉下去,但是天还是会黑的对吗?”康康走到他跟前:“那可说不准。之前每天都发生的事,不代表以后每天都发生。”麻殷笑道:“康康是个哲学家。”丘平舔了口棒棒糖,“你每天都有饭吃,不代表今天张大眼的面没卖完,你到底吃不吃?”“跟你这俗人聊天真没劲,”麻殷转向康康:“你在这里两个月了,喜不喜欢圣母院?”康康觉得这问题很难答,圣母院这种老房子没安全感,至今她还不敢过夜,怕晚上闹鬼。但要说不喜欢,她在老村子赖了两个月,白天大部分时间都跟雷狗在圣母院,也没觉得不适意。她说:“我不知道,来了这里好像被吸进去了,很难离开。”麻殷拍了一下围栏,“你说得太对了。圣母院不是个普通建筑。你想想,为什么在北京偏远郊区,一个基督徒都没有的地区,突然出来个教堂?”康康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小声问:“为什么?”“我不知道啊。这就是圣母院为什么有意思,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没有教徒,也不是这里的建筑风格,年代很模糊,为什么建,为谁建,全都是谜团。”丘平嘲道:“为了你啊!大建筑师,它在这里肯定是为了等你来。”“为了我,也为了你、你和你。”他一个个指过去,最后指着刚跨出门槛的雷狗。雷狗问:“在干嘛呢?”丘平:“讲鬼故事吓唬女生。”麻殷不理他,继续道:“我做过很多翻新项目,安徽老村子,胡同,云南那儿盖图书馆,公益也好,古建保护也好,每个建筑都是建在当地文化脉络上,它不是突然存在的。比如说,四合院的构造、装饰全都有规矩可循,你不会在胡同里看到一个围屋那样的圆形建筑。圣母院跟它们不一样,你看不到它的根源,看不到它的缘由,它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雷狗很实诚道:“可能是你不知道原因。”“雷老板说得没错,什么事都有因果,圣母院出现必有缘由,但这个缘由被遮蔽掉了,它成了我们延续的历史里的一个孤儿,一个遗物。就像一颗种子落在一个地方,因为各种条件生根发芽,我们看到了这棵树,它存在了,但我们不知道是怎样开始的。人唯一能给它的解释是‘偶然’。不是费了很多人力策划出来的东西,国家大剧院、大裤衩、小蛮腰之类的,也不是社会规则下的产物。如果是在地文化抚育出来的东西,我们外面的人进来,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但圣母院完全没有,它本身是个世外的东西,说得夸张点,它悬浮在外边,对谁都没有偏见。我们来到这里,”麻殷抬头望向紫色的晚霞,“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我们进来了,走不掉了。”丘平啜着棒棒糖,被这段话触动了。麻殷这人是巫师转世,擅长用迷惑性的抓马语言来售卖方案,但他说得有错吗?丘平差点就跑出去,永远离开圣母院,结果还是被逮了回来。一个鬼故事。他不想沉浸在这种情绪里,道:“讲完了?我们去吃面吧。”却听康康非常感动地说:“你说得太好了。我没太听懂,但你的话很厉害。我喜欢圣母院,”她拉住雷狗的手说:“教练,我以后都留在这里!你需要人对不对?这湖景房给我住吧,当我帮你打工的回报。”喂喂!丘平在心里咆哮:这间房是我的,我只是暂时被放逐,以后还会回归!雷狗也懵了,理解不了她为何脑子一热就决定了自己的前程。麻殷神神叨叨的一席话,到底在讲个啥啊?正想要劝劝她,目光习惯性地瞥了一眼丘平——丘平的模样简直是活见鬼,有话说不出,有屁不能放,憋屈得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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