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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在茫然不知的情况下，度过了一次巨大危机。没等黑水琢磨过味儿来，烤鸡便渐渐出了香味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肉香吸引，那一双双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落在秦湘和龙涣手里翻动的烤鸡，一时间飞流直下三千尺口水都快把火堆给淹没了。黑水看不惯自己兄弟的模样，抹了抹嘴角，瞪了他们一眼，“瞧你们那出息！”所有人擦了擦口水，嘿嘿干笑。秦湘觉得这里的人也挺好玩的。黑水骂了他们一句，那些人收敛了一些，不再口水横飞，但眼睛就像是长在了那几只烤鸡上，完全不会动了。在他们的注视下，烤鸡一点点成熟。这一片远古大陆上，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因素影响，这里的山鸡体型巨大，跟秦湘见过的火鸡差不多，里面还被秦湘塞得满满的，一人一只足够吃了。秦湘把烤鸡一一分给黑水他们，随后和龙涣一人举着一只烤鸡，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尝到了从来没尝到过的美味，所有人都发出满足的赞叹。“巫医大人您真厉害！”“没想到巫医大人治病救人厉害，做吃得也那么厉害。”“是啊是啊，真的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山鸡。”秦湘笑：“也就一般，你们喜欢就好。”“巫医大人，你真的好厉害，什么都会，白羽族怎么舍得把你这样的宝贝送来大祭司谷啊？”黑云含糊不清，问出所有人心里的疑问，一个直击灵魂的疑问。秦湘没跟他们说过自己的来历，闻言，也不当一回事儿，无所谓地道：“我不是白羽族的人，我当时受了伤，在路上休养，碰到了他们，白羽族恰好要往大祭司谷送女人，就顺便把我抓上了。”严格算起来，她算是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罢了。黑暗黑水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黑水咬了一大口鸡肉，含混不清地道：“白羽族真的好傻……”还亏了。众人深以为然。白羽族临时在路上抓来一个纯种人，想要讨好送到大祭司谷来，这倒是没什么。可是要让白羽族的人现在知道，秦湘不但是巫医，还会很多很多东西，只怕白羽族的族长，会难受自责到自尽去向神明忏悔。仔细算起来，他们大祭司谷真是占了好大的便宜。黑水思及此，跟其他人联合起来，恭维起秦湘，吹了一大串彩虹屁。最后秦湘都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快别说了，说得我都怀疑那是不是我了。”众人跟着笑笑，彩虹屁终于告一段落。其他人在旁边围着坐了一圈吃得开心，黑水原地左右摆动了一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悄悄地往秦湘和龙涣身边挪了挪，他从烤鸡上撕下来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低声说：“大祭司，巫医大人，今天早上出发前，我去白狮族见过菊雪。”龙涣没多少兴趣。秦湘眸子一动，咽下口中的肉块，问道：“她怎么样了，人好点了没？”“还是那样。”黑水摇头，嗦了一下手指继续道：“我去看的时候，她人还是傻乎乎的，白狮族的人说，她到了白狮族后一直这样，不说话不吃东西也不睡觉，就一直躺在那里。”白狮族的人说起这话的时候还问黑水，大祭司谷是怎么把人折腾成这样的。黑水听了这话都替龙涣感觉冤枉。大祭司这回真的什么都没做，谁知道菊雪这是怎么了。黑水不敢把这话说给龙涣听，怕他生气。不过白狮族这些话，也可以表明，菊雪怕是真的受刺激过度，不存在装的。白狮族还说了，每日两餐，都要他们给菊雪灌进去，头一次灌进去之后，菊雪好像很怕他们给她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趴在地上拼命地吐，到最后吐出来的都是黄水了，她才重新倒回去。第二次大概是确定他们灌入的只是普通食物，她没有再吐了，但始终没有再开口，也不睡觉，一直睁着眼在那，不知道在看什么，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洞穴里一旦响起脚步声，都会把她吓一跳。黑水想到这些，叹了口气，“我看她是真的疯了，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疯了。”他好奇地问龙涣，“大祭司巫医大人，你们那天在洞穴里到底跟菊雪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龙涣一点都不想回答。秦湘替他委屈，无奈道：“说实在的，我们什么都没说，只是问她是不是她下的毒，她是不是在撒谎，她一直坚持是自己下的毒，然后就疯了。”说起来，她都觉得菊雪疯得太诡异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疯就疯？但是菊雪那天在洞穴里的神情反应和身体反应，都不像是伪装的。否则秦湘也不会同意龙涣将人送出大祭司谷。也许真是这里的兽人，看着人高马大，实际上却长了一颗玻璃心，内心极其脆弱？“那就奇怪了……”黑水自然是相信龙涣和秦湘的。秦湘顿了片刻，拽下来一根鸡翅，小口小口地啃着，含混不清地问：“对了，这次大猎天兰没有来？她这两天在干嘛？”黑水一直狼吞虎咽的，这会子吃得差不多了，他抓起旁边的竹筒杯，喝了口水将嗓子眼里的东西顺下去，才微微摇头，不太想提似的，道：“她这两天就那样吧，一直没出来过，我也没见过她。”黑水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龙涣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大祭司之前就说过，不想带天兰出来大猎，这次就没带她来。”秦湘料到这情况，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黑水坐在一侧，提起天兰，他看了看秦湘，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以前大猎的时候，陪在他和龙涣身边的，都是天兰。黑水本来以为大猎已至，依着天兰的性格，见龙涣不想带上自己，肯定是会来闹的。可是，这几天在他们的准备工作中，以至于到了他们出发，天兰都没露面过，没有再像以前，在龙涣面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不停地闹。天兰不知道是学乖了还是怎么地，这次出奇地安静。安静到黑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菊雪已经认罪了，黑水内心里更不希望这件事和天兰有关，菊雪认罪，让他松了一口气，但天兰这些日子诡异的举动，哪怕是黑水都有些怀疑。好在这次即便他们都出来了，黑水还是派了人去盯着天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尽管天兰没有跟着来，但这次他们身边多了一个秦湘，一个更厉害的雌性，也挺好的。黑水想着想着，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接受了秦湘取代天兰，站在龙涣身边这个事实。看他们俩并肩坐在一起，他甚至觉得，秦湘和大祭司更加般配。以往他曾经坚定地认为，天兰会成为大祭司的伴侣，不可取代。但他现在发现，如果说真有什么人注定成为大祭司的伴侣，是不可取代的，那么这个人也不会是天兰，只会是秦湘。如同大祭司之前说过的，没有秦湘，那个不可取代的人，也不会是天兰。正当秦湘和龙涣在山里过夜的时候，大祭司谷里的夜晚，显得安静攸宁，柔和的月光透过树梢温柔地抚摸过大祭司谷的隐蔽角落，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在微风下轻轻地跳动。但黑暗总是容易滋生罪恶，月光始终不如黑暗多，那大面积的黑暗，就像是一只一只来自深渊的触角，极速探向四方，寻找着合适的下手机会。天兰一个人呆在洞穴里，自打昨天龙涣处罚过菊雪，她便一直躲在自己的洞穴里。尽管菊雪已经死了，她却并没有感觉到多么地放松。她只能躲起来，哪怕知道大猎已经开始，龙涣甚至没打算带上她，她都不敢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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