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三年前你几岁?三年前周行几岁?&rdo;这话不是疑问,问完林少就一气接下去,&ldo;三年前你才十三,这个不说;三年前周行也才二十一,刚刚出校园的年龄,你再看他现在,事业成功了吧?学生和生意人能一样嘛,有些人换个发型换套衣服,三十分钟就能改头换面,何况是三年?再说了,这三年来这位的生活还挺精彩的啊。&rdo;
他说着跟张少碰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一席话下来,顾正嘉抓住重点:&ldo;这真是周行?&rdo;
&ldo;你要不要找你大哥来辨认一下?&rdo;林少没好气白了顾正嘉一眼。
顾正嘉无语:&ldo;我怎么敢……&rdo;不过这件事也就没有疑问了,&ldo;怎么这么巧碰到他?&rdo;
&ldo;谁知道呢,&rdo;这火还是隔岸烧得美,林少其实看热闹的心态更多一点,&ldo;你说你大哥不会是知道周行会来,所以特意跑过来的吧?&rdo;
&ldo;傻了吧你。&rdo;顾正嘉断然说,&ldo;怎么可能!&rdo;
林少也不在意:&ldo;嗨,就是说说罢了,你说你大哥待会过来接你的时候会不会恰好看见周行?&rdo;
&ldo;看见‐‐&rdo;顾正嘉刚想说看见又怎么样,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三年前发生在家里的&lso;战争&rso;。
三年前在顾家发生了什么?
顾沉舟是不是为了周行和顾家争吵哀求甚至下跪?
顾沉舟刚刚离开京城的那一两个月里,这件事堪称京城公子最好奇最想弄明白的事情之一。那一段时间,也不是没有人对年仅十三岁的顾正嘉旁敲侧击,但顾正嘉无一例外以&ldo;当时不在场&rdo;、&ldo;我哥哥怎么可能那样做&rdo;混过去了。
但事实是,当时他只距离现场几步之遥,看全了整件事情,知道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那些……仿佛再过上十年也不会遗忘的细节。
那天晚上风很大,星星不多,从窗户看出去,密密匝匝的树木遮挡住视线,整个小楼像被无形地屏障禁锢起来,白日熟悉的花木在暗影的笼罩下显出不同寻常的怪诞。
他妈妈带他在一楼客厅看电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二楼的书房传出,时高时低,有时猛一个音节能盖过电视里女主角的欢笑声。
屋外的风将窗户吹得砰砰作响,他有点害怕地拉了拉妈妈的衣服,对方惊醒过来,摸摸他的脑袋说自己上去看看,叫爸爸小声一点,让他在楼下等着。
可他自己一个人呆在空旷的大厅更觉得害怕,只等了几分钟就悄悄地跟上二楼。
争吵随着他的接近越来越清晰‐‐或者说争吵也不恰当,在上楼梯的过程中,大多数时间他只听见他爸爸一个人的声音。
他记得话题先是在周行身上,但仅仅一两句就转开了。好像有说到他大哥平常的生活,又或者其他什么。再接着,他妈妈的声音就响起来。
那是一句很平常的劝说,房间里的争执停了一下。没等他真正来到房门前,他就听见自己爸爸非常压抑的声音:
&ldo;这是你继母,她上来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rdo;
然后是他大哥的声音:
&ldo;顾部长,您要妻子是您的事,我不需要另一个母亲。五岁不要,二十岁也一样。&rdo;
几乎同一时间,乒呤哐啷的声音把他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他乘机几步来到半掩着的房门前,透过门缝向里看。
书房里的三个人分三个方向站着,像等腰三角形的三个尖角。他妈妈和爸爸站得更靠近一些,是两个腰,他大哥站的离门近,离另外两个人却很远,是最后一个高高的角。
他爸爸的位置后是书桌。书桌上的所有东西‐‐文件、摆件、和其他一些零碎‐‐都被扫到地板,杂乱散落。他妈妈站在书桌的左侧,紧紧皱着眉,目光在两个男人间交替移动。而站在靠近门位置的顾沉舟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但姿势跟平常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只手悠闲地插在口袋里,背脊却挺得笔直。
&ldo;十五年里,你继母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到现在还敢这样说话?&rdo;他爸爸再一次开口。他从没有看过对方这样生气,撑在桌上的手一直抖着,连眼睛都发红了。
&ldo;新军!&rdo;他母亲想要阻止这个话题,但属于他大哥的声音已经响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这道声音又缓慢又平稳,但就是因为太平静到几乎没有音节起伏的地步,反而显得非常怪异:
&ldo;我为什么不敢说?因为她没有对不起我,我就必须尊敬她?那我母亲这么爱您,顾部长,您怎么不稍微放放工作,多爱她一点让她不至于早早就去了呢?还有您旁边的那位,她真的敢说一点都没有对不起我‐‐一点都没有对不起我母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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