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恩摇摇头。裴司琛只好将南嘉恩的书包提在手上,转过身对他说:“上来吧,我背你过去。”马路边上十分聒噪,南嘉恩搂着裴司琛的脖子,他忐忑地问:“裴司琛,你生气了吗?”又感觉裴司琛一定是在生气,于是低声说:“裴司琛,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跟周乐乐他们玩了。”他的呼吸打在裴司琛耳根子上,弄得人耳朵痒痒的。于是裴司琛想,他跟南嘉恩置什么气。作者有话说:高中片段不会写太多了求海星求收藏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南嘉恩那样做好事不留名,默默无闻地帮助他。“我没生气。”半晌,裴司琛才徐声说道。周边的建筑施工噪音很大,盖过了他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南嘉恩又再次凑近他的脸,只想听清裴司琛的声音。却不知裴司琛也稍微侧过脸,于是南嘉恩的嘴唇轻轻贴在了他的右脸上。但只是一瞬,几乎没有超过两秒,南嘉恩便迅速撤退,甚至是惊恐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裴司琛却没有动,那猝不及防的潮湿宛如一湾春水,在那心底平静的湖面于刹那间汹涌,折回现实生活的涟漪还在反反复复。这是全然不同的感觉。“txl这种违反自然伦理的东西就应该死掉。”“他妈的又晦气又恶心。”这样的亲密距离让裴司琛想起男生们呆在一起聊的话。他开始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对于南嘉恩的感情是如何。“裴司琛…对不起。”南嘉恩一直在抱歉着。所幸裴司琛没有回头,不然能看到他的惊慌失措、敏感的肌肤、以及打颤的嘴唇。不管是四面漫天的灰尘,还是周边人群的嘈杂。在这一刻,时间延长不断。“没事。”良久,裴司琛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没生气,我是想说…”他原先准备想说的话,猛然间在大脑化成空白,“…你之前去医院帮我付医药费了,我很感谢你,但是南嘉恩,你不用为我做这些…。”“可是我觉得你很累。”南嘉恩却这样回答道。裴司琛脚步一顿。这么久以来,好像还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大多数都是在问,“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你该怎么办?”“太可怜了…”但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是那些怜悯同情、可惜、为难的眼神,是隔岸观火,是在看他怎么挣扎于这个苦难。是拍露骨的照片,还是打量、怀疑、不屑,以及走投无路的时候,坐在医院门口的楼梯,万分怨恨这个世界。以及走投无路的时候,毫无尊严,毫无办法。因为徐妍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失去徐妍,他就什么也没有了。但是他不愿对南嘉恩说这些糟糕的事情。“我不累。”裴司琛终于回头,低笑了一声,“你不要被周乐乐他们给欺负了。”“周乐乐…他没有欺负我。”事实上,周乐乐人傻钱多,给了他好多小费。“那他们还对你挺不错?”裴司琛反问道。南嘉恩闷声说:“你不喜欢他们,我就不跟他们走一起。”好像这个意思是,裴司琛讨厌的人,南嘉恩都会全力以赴地远离。又觉得裴司琛背着他也很累,于是南嘉恩结结巴巴地说:“我的腿好像又不疼了…裴司琛,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裴司琛却皱了皱眉,他不确定南嘉恩那腿是真的好了,但是听到这话,也只好将人慢慢放下来。南嘉恩确实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他往前走回了几步,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自顾自地点点头,脸色十分正经地说:“现在真的不疼了。”但是眼神飘来飘去。裴司琛看了看他的裤脚,似乎那人走路真的不吃力了,两人便并排走着。然而接下来徐妍病情更糟糕了,裴司琛也很少来上学了。放假前夕,南嘉恩再见到裴司琛,是他来学校搬书,好像是打算在家里学习了,顺便照顾徐妍。明明南嘉恩自己的书本也很多,却也自告奋勇着,帮裴司琛搬了一大堆课本。校门口都是穿着校服的高三生,他们刚刚考完期末的最后一场考试,每个人的表情都没有那么放松,相反是苦累和压抑。冬日里阴云笼罩,一路上裴司琛都不怎么说话,脸色低沉,眉眼都是寒色,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为此南嘉恩也说不上什么话。裴司琛在不经意间看到南嘉恩被冷的灰白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抱着自己厚重的书,还不时偷偷看自己一眼。“南嘉恩,给我吧。”裴司琛对他说。南嘉恩却往前走着,“我拿的动。”“你手不冷吗?”“不冷的。”南嘉恩很确定地说,手绷地更紧了。穿过马路,就是布满小摊的后街,大多数学生都挤来这里吃小吃。南嘉恩原本是好好地走着路,但是边上的小吃店的味道过于诱人,再是现在也饿了,他瞥了旁边的五花八门的小摊一眼。大概是他抱着东西艰难地扭着头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裴司琛捕捉到他的视线,问道:“南嘉恩,你饿不饿?”南嘉恩连忙说不饿,正想加快脚步往前走的时候,裴司琛拉住了他的手臂,对他说:“但是我饿了。”于是两人找了一家炒面摊,挑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坐下。身后坐过来一群男男女女,他们八卦的声音很大,完全没有看到身后便是是八卦的主角。“真的是他…你们还不信我说的!”“啊?他真的去拍了那种照片吗?”“这太…露骨了…”“听说他妈生病了很缺钱的,拍这种照片很赚钱吗?”于是裴司琛便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南嘉恩立刻就想往后看,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裴司琛的坏话。身后的人拿着手机七嘴八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裴司琛拍的那些照片。猛然间裴司琛按住了南嘉恩的脖子,像是阻止,又像是想暂停。暂停他不喜欢的声音、不喜欢干的事情。他眼里是痛苦的挣扎,又像是忐忑不安的,对南嘉恩说:“不要…不要回头看。”不要去看。那天是他最后一次拍摄,柔光箱的主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摄影师是一个高壮的男人袁侃,在业界很有名,是知名的大佬。拍摄结束后,摄影棚只剩下留下来打扫的人,拍摄场地有些老旧,试衣间的门遮掩不到什么。一双手轻轻地摸上了门把,裴司琛转过身,便看见是袁侃。男人游刃有余地关好门,他比裴司琛高了不少,手臂上都是肌肉,一瞬间狭窄的换衣房投来巨大的阴影。彼时裴司琛正换好衣服,原本以为这人的乱入只是有些唐突、不礼貌,没想到袁侃嘴角上扬,坏笑着对他说:“你叫裴司琛是吧?我对你可是很有兴趣。”袁侃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凝视、打量。像是想到了什么,裴司琛试图绕开他往外走,没成想那人直接用一只手臂锁住了他的喉咙,力气很大,裴司琛这样的高中生只能用双手阻止他的手。对于男孩眼底的厌恶和反感,男人丝毫不在乎。这只是一个合作,他有的是资源和人脉,看到合眼的男生,他就是想尽快下手。遇到合得来的倒是一番滋味,但是今天碰到这个男生,可是非常的不乖。“别动了。”袁侃有些不满,啧了一声。他周身的味道宛如毒蛇的毒液,让裴司琛十分恶心。“乖乖听我的……一会儿就好,你不是想要钱吗?”话说到这里,袁侃摸出一张卡,另外一只手臂依旧有力地掐住裴司琛的脖子,他眯了眯眼,“我听说你妈做手术很费钱呐?”那张卡像巴掌一样打在裴司琛的脸上,发出轻脆的声音,强弱分明之间,零落的声音还有被压抑的喘气声。他掐住了裴司琛的喉咙,裴司琛的眼睛发红,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给我上一次,怎么样?”袁侃十分惬意地享受着裴司琛的挣扎。那些白白嫩嫩的男孩他有些上腻了,像裴司琛这种风格的,也可以偶尔来几次。裴司琛的瞳孔缩紧了。直至成年男性的气息逐渐靠近,他咬着牙使劲用头撞开了那人的脑袋,过于用力,裴司琛的嘴里出了血,换衣间老旧的门终于被撞碎了。袁侃踉跄了几步,眼里明显是不爽和怒意。被狠狠扫了兴趣。适逢发出的动静引来了周围还未散场的工作人员,袁侃却毫不慌张,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又低声对裴司琛说:“你信不信,你这样的可是很难在圈子里混下去。”他笑了笑,又像是在嗤之以鼻,又像是在预告裴司琛的结局。一般在冬天的末尾,人们总是急切地将希冀寄托在春花这类鲜亮的植物上,郁金香,桃花,海棠……但春天依旧地冰冷和残酷,一点也不亚于冬天。裴司琛再也不觉得春天是美好如初的,也开始怀疑所有的人生期待。各种各样的事情碰撞起来,发出厚重且刺耳的音,激烈的程度并不比在濒临绝境而祈祷的信念少。犹如细针般的阴雨,还带着冬天沁人的冷,一股劲儿地扑打在人的脸上。他感到一种莫大的悲哀,绝望的力量将他引入死循环,在有限的日子里无限播放着。尽管他出生在石桥这样破败穷苦的地方,但是他拼命地往上爬,不断地学不断地努力,只有做第一名好像才能短暂地脱离那些底层的不堪。但是像他这样特殊的存在,在石桥里,俨然如黑色的垃圾混土里成长出一朵青绿的植物,被针对和霸凌也是平常。并且,一场病宛如暴风雨,可以轻轻松松地摧毁穷人拼命搭建的一切。似乎裴司琛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于是他对南嘉恩说:“不要回头。”周边的杂音还在继续,往往关注和诋毁是一起的。不要回头看。裴司琛自己也不愿再回头看。他明了又暗的十七岁,黯淡无光、昏暗潮湿。并且他也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远,不想再沾染这段不堪记忆的黑色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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