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手撑在脸上,眉头便又轻微一皱:&ldo;我都这么老了,连我自己也快认不出了,她还会认得出吗?&rdo;
庄姜喉间一哽。
良久,待她缓过心中的那股子难受,她才淡淡开了口:&ldo;会的。&rdo;
&ldo;我听说,人死后无论多老的人,都会回到最好的那个年纪…她会认出您的。&rdo;
沉安轻轻笑了起来,这个久病未愈的老人,却依旧带着最初的风华…
他看着她,覆在脸上的手放下,笑着说了一句:&ldo;那我就放心了。&rdo;
直到沉修回来。
庄姜和沉安也再未说些什么…
两人都不是健谈之人,一个剥水果,一个吃着,倒也处得很平静。
庄姜看着沉安,声音很平:&ldo;我先回去了。&rdo;
&ldo;去吧…&rdo;
庄姜点了点头,她站起身,往外走去。
&ldo;小姜…&rdo;
庄姜步子一顿,她回过身,看着他:&ldo;怎么了?&rdo;
沉安笑了笑,带着几分犹疑和希冀,开了口:&ldo;你明天,还会来吗?&rdo;
庄姜那颗心猛地一滞,有几分疼痛。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ldo;来的。&rdo;
这话说完,庄姜径直往外走去,等合上门,她的眼眶却还是忍不住一红。
两个孩子看着她,忙问道:&ldo;妈妈,你怎么了?&rdo;
庄姜抽了抽鼻子,她蹲下身,轻轻笑了下:&ldo;没事,妈妈只是被虫子咬了。&rdo;
&ldo;坏虫子,宝宝给妈妈吹吹,妈妈就不疼了。&rdo;
两个孩子还当真轻轻吹了起来…
庄姜轻轻笑了起来,她最后望了一眼合着的病房门,站起身朝沉修说道:&ldo;我们先回去了,他,已想好了…等你结婚,他的心愿也就满足了。&rdo;
沉修脸色不好,刚想说些什么,良久却又一叹。
他合了眼,颓然的坐着。
&ldo;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是沉家最尊贵的人了…&rdo;
&ldo;我只是一个私生子,父亲不疼,所谓的母亲也不是我的母亲。要不是他认了我,也许我活不过十岁…&rdo;
&ldo;他是一个好人,也是我最尊敬的人。&rdo;
这是沉修从小到大,说过最长的一番话了。
他想起七岁那年,他被族中的兄长欺负,是沉安制止了他们。他蹲在他的身前,问他:&ldo;你愿不愿意跟着我?我没有孩子,也没有家庭,你愿不愿意跟着一起我生活?&rdo;
那时,他觉得奇怪,又觉得他可怜。
这个沉家最尊贵的人,蹲在他的身前,声音哽咽,看起来比他还可怜。
沉修睁开眼,他的嘴角瓮动,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也只是说了一句,依旧漠然而平淡:&ldo;你走吧。&rdo;
庄姜看了他一眼,带着两个孩子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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