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般笑了笑,正要转身,身后有人喊道:&ldo;春朝,来了就进来吧!&rdo;他全名顾春朝,小字阿容。
他只好转身,进了门,给那人行了个礼,才道:&ldo;春朝见过舅父。&rdo;虽是隔了好几代人,顾家和柴家仍旧以亲戚相称。
他舅父拉他坐下,一边着人给他上茶,一边问道:&ldo;这些日子可还习惯?&rdo;
而顾春朝只是低着头,笑了笑,道:&ldo;哪有什么不习惯,这里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rdo;
&ldo;你可是恨我?&rdo;他舅父突然问道。
他倏地抬起头,继而掩饰起来,道:&ldo;并不,这种境地,不是我的,也会是别人的。我不见得比旁人更适合,可我比旁人明白什么叫责任。&rdo;
他舅父一阵沉默,等到茶上了才道:&ldo;柴家历经这么多年,早已倦了。若说这天下什么最重要,身居高位者所认为的往往都不是对的,只有普通老百姓才知道,这天下归于天下人才是对的。若是战火又起,谁又能保证做得了那开天辟地头一个圣明君主?一切都是老路,一切都是换了瓶的酒,哪有什么不一样。&rdo;
顾春朝不知道他舅父缘何如此消沉,好似人生在世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沿着旧路行进的梦。他有些坐不住了,竟连茶也没喝就走了。而他舅父在他走后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其实,论起身上所承担的压力,谁也没有他的重。
顾春朝在这座巨大的庭院里走了好一会儿,却又迎面撞上了一个黄衣女子。那女子生得娇俏,正是豆蔻年华,十分惹人喜爱。偏又是个善解人意的性子,和她走在一处并不觉得难为。
&ldo;春朝哥哥,你可知道,朝廷派了另一个姓萧来咱们这儿!&rdo;
他其实知道这件事,先前睡不着多少也与这件事有点干系。他不曾忘记答应萧敬的事情,可是眼下一切都甚是艰难,当初的豪言壮语可真是不知世事的冲动。
&ldo;你所言我早已知晓,不知你从何处听来?&rdo;
那黄衣女子其时年岁尚小,还是一副天真性子,说起话来带着股子娇憨,倒也别有一番风韵,只听她笑着道:&ldo;自然是从父亲处听来!&rdo;
顾春朝得以在初回南方就站稳脚跟,其实也有赖于这黄衣女子的父亲‐‐前朝大将军的后人陈琦。而这黄衣女子名唤陈妙,人如其名,确实是个妙人。
&ldo;你父亲可有托你带话给我?&rdo;
陈妙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一副将说不说的样子,只顾着逗弄人。可见顾春朝只是笑,只好放弃捉弄,闷声道:&ldo;有啊,父亲说会派人去打探消息,弄清楚那新来的是个什么人,让你不用为此忧虑。&rdo;
顾春朝见状脸上笑意更甚,只觉得这小姑娘着实好玩。可惹人生气了总得赔个不是,他便道:&ldo;我那里还有不少冰镇杨梅,你可要吃?&rdo;
陈妙一听立时忘了方才的不愉快,拉着顾春朝就往他那里去了。
而另一边,初来乍到的萧敬正带人四处巡查,想要摸清南方的地形。他早已接到消息,知道顾容此刻已在南方,他一直在找机会去见他。
他来南方时只带了秦遥夜,萧骛和萧瑾都还在东边守着。在今上看来,成王的部下,再不济也不会通敌叛国。而他是由萧骛扶植起来的人,对萧骛定会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分叛逆之心。可今上哪能想得到他是成王后人,还想见那前朝后人并与之联手。
初接到今上的诏令时他还觉得莫名其妙,把萧镇换成自己,这南方不也还是在萧家人手中吗?今上既然不信任萧家人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如今他也算是明白了。想必今上下一招就是要用他来对抗阳陵侯了,毕竟当年陈侃着实冤屈了他一场。今上的棋子,总是落得意味深长啊!
不多时,他在外巡查结束,回到了府中。他与秦遥夜至今尚未成婚,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东边诸人对秦遥夜颇有微词,都不愿意接受她。其实原因并不复杂,源头在于秦家跟着陈家意图篡逆,这些人实在瞧她不起。他那时才明白,天底下的事真不是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他的确可以不管不顾娶了她,可那样他就对不住跟着自己浴血奋战的兄弟和部下了。他不是只靠自己就能成事的,他的所有都是别人的白骨堆砌而成的。
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认知,秦遥夜一直都是没名没份地跟着他。初时的骄傲好像是午夜时分绽放了一瞬的昙花,不久就谢了。她只有把自己磨得光滑,才能与萧敬身边的人打成一片,才能获得他们哪怕一丁半点的认可。
看见萧敬回来,她忙上前迎接,道:&ldo;这些日子日头毒,我为你煮了绿豆汤,等会你喝了,也好降降暑。&rdo;
萧敬拉她坐下,脸上满是愧疚,道:&ldo;我原要给你最好的,却不料只是让你跟着我吃苦。你放心,纵使咱们就这样无名无份一辈子,我身边也只会有你一个人。&rdo;
听他这么说,秦遥夜怎会不为之感动。其实,自来到他身边以后,她一直受到他的照顾。他真是处处都为她着想,生怕她受了委屈。唯有在面对家里那两位老人和部下的时候,他才会不过分宠着她。她向来都知道,他真把她放在了心尖上,疼是疼在他心,暖是暖在她身。
&ldo;你不用这么说,我心里明白。自我放弃京中所有来寻你开始,我就已经决定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了。阿慎,你要信我,也要信你自己。&rdo;
萧敬喝着她亲手做的绿豆汤,凉意瞬间侵入肺腑,令他轻松了不少。想到要去找个见顾容的时机,他并未在秦遥夜身边多留,而是独自进了书房。
他不是不相信身边人,而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和顾容之间的约定最好只有天知地知,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他展开南方的地图,只见崇山峻岭无数,小溪暗流成群。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地势开阔的平原地带,再往南跨过两座山便能到前朝后人聚居之地。想必顾容也是在那里的。
他寻思着要以什么借口往南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薄暮时分。窗外歇下了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也不知在叫唤什么,直扰得他心神不宁。他干脆起身,走到窗边,打算赶走那只鸟。
那只鸟乖觉得很,见他来赶便歇在了他的肩上,肆意地摆弄起尾巴来。萧敬转怒为笑,只觉得这小家伙灵性十足,起了捉起来养着玩的念头。
正把那只鸟捉到手里,萧敬就见鸟腿上绑着东西。他早已告知东边的人莫要如此传递信息,那这只鸟又是何人的呢?
他立时关好窗,解下了鸟腿上的东西。待到展开时,只见上面写着:&ldo;端午时自来。&rdo;短短的五个字给了萧敬无限希望,他知道这是何人所写的了。除了顾容,还有什么人呢?
秦遥夜发现这几日萧敬心情很好,难免要问缘由。可萧敬有心隐瞒,只道:&ldo;昔日故友要来。&rdo;
秦遥夜心中生疑,且不说如今此地距京中甚为遥远,只说萧敬在京中并无几个知交,也知道这故友来得蹊跷。但是,她什么也没说。萧敬在感情上向来是个坦荡荡的君子,她没必要想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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