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丁俊亚终于发火了:&ldo;宋诗意,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rdo;
&ldo;让你复出,我原本是不同意的。是孙教说你待在北京一事无成,身上有伤,心里也一样,还不如接回队里,就算滑不出当年的速度,只要你过得开心,他愿意把你带在身边。我们没人给你压力,没人逼你出成绩,你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到底图什么?&rdo;
宋诗意垂着眼坐在那,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脚。
丁俊亚攥着拳头,怒声质问:&ldo;人这一辈子,没谁会一直在巅峰站着不下来,你是没拿过名次还是怎么的?世锦赛亚军你拿了,大大小小国内国外各种赛事你也都参加过了,家里的奖杯还少吗?就不能老老实实安心待着,该滑滑,该歇歇,你就这么想一直待在那山顶,霸着荣耀不给人挪位子?&rdo;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半晌才听见宋诗意平静的回答。
&ldo;师哥,你不懂我。&rdo;
他一怔,忽然哑火。
座位上的女人穿着厚重的滑雪服,兴许是方才埋头在雪地里,鼻尖、耳发都沾染上冰雪,此刻湿漉漉的。
她用那疲惫的倦容望着他,微微一笑,说:&ldo;如果早知道孙教找我回来是这个意思,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了。
&ldo;与其当个废人,被关在笼子里豢养,还不如让我回去守着我家的小卖部,和普通人打交道。可我既然回来了,我就不想只是顶着曾经的光环在这养老。我感激你们对我这么好,旁人挤破头也进不来,你们还能给我留着这位子,哪怕我一事无成。&rdo;
丁俊亚心头一动:&ldo;你怎么就一事无成了?速降项目上,你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唯一出过成绩的人,就冲着这个,你就有资格待在这队里。&rdo;
&ldo;我是想留在这里,但不是留下来养老,是以运动员的身份。&rdo;她依旧微微笑着,嗓音里却多了一丝暗哑,&ldo;如果我真的滑不出成绩了,留下来也没意思。&rdo;
&ldo;怎么就没意思了?孙教在这里,你住过的地方,努力过的地方,拿过荣耀的地方都在这里,我也……你不是喜欢那些红房子吗?不是说食堂的阿姨做饭合你胃口吗?不是说长这么大,这是你待过最喜欢最不想离开的地方吗?&rdo;
丁俊亚险些说出些细枝末节来,但此刻不宜。
他盯着宋诗意,双拳紧握:&ldo;为什么突然之间受不了了?一整年都好好的,突然就要加速‐‐&rdo;
眉头猛地一蹙,他想起来了。
面色冷得像冰,丁俊亚眼神陡然一沉,一字一顿:&ldo;是因为程亦川?&rdo;
车门外,有人身体一僵,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忘了自己在车门口的台阶上,一退就倒了下去,在雪地上踉踉跄跄好几大步,终于稳住身形。
抬头,他看见丁俊亚出现在门口,愠怒地看着他。
&ldo;你过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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