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依言用纱布裹了一点赤泥，自言自语道：&ldo;这泥好像不是庭院里的，莫非是山里带过来的?&rdo;

江玄之目光清浅如水，似笑非笑地夸赞道：&ldo;你今日表现不错……&rdo;

他素来严厉，于己于她，难得说句溢美之词，寻梦如坠云里，飘飘然不知所向，可他下一句&ldo;这泥交给你去查&rdo;，顿时令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在江玄之面前，不能得意忘形。

是夜，驿馆里，三人围坐。

张相如娓娓道来：&ldo;邓母身患消渴症，邓垣俸禄微薄，四处借钱，起初因他为人友善，邻里亲戚都慷慨相助，可日子久了，难免补不上空缺，旁人便开始推诿躲避。

眼看着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可不知怎的，他却好似一夜之间走了大运，家里的药再不曾断过。

&rdo;

&ldo;消渴症需以人参入药，邓垣区区一个少府丞，如何支撑得起如此昂贵的药材?&rdo;江玄之得知邓母身患消渴症，便心有所疑，但白日里并未言说，此刻才道，&ldo;这些钱的来路值得商榷。

&rdo;

张相如应和道：&ldo;正是。

他是少府丞，掌管府中财务，我怀疑他走投无路，以身试法。

&rdo;

&ldo;长卿，此事你定要查清了。

&rdo;江玄之神色淡淡，&ldo;若他真敢胆大妄为，罔顾律法，你便将此事报于韩太守，依律处置。

&rdo;

寻梦小声问道：&ldo;若他真的挪用府中财务，依律将如何处置?&rdo;

江玄之瞥了她一眼：&ldo;那得看韩太守的意思，这少府丞铁定是做不成了，或许还将有牢狱之灾。

&rdo;

寻梦想起邓垣那瘦弱的身子，那残破的小院，颇为同情，道：&ldo;不能网开一面吗?毕竟他也是事出有因，炎朝不是重孝道吗?&rdo;

&ldo;这世上有苦衷之人何其多，若人人事出有因，便去触犯律法，那这天下岂不是大乱了?&rdo;察觉自己语气略重，江玄之又缓了缓，&ldo;律法是律法，人情是人情，不能混为一谈。

你若真瞧不下去，可私下去相助。

&rdo;

寻梦受教了，默默点头。

江玄之翻过桌案上的茶杯，提壶倒了一杯水，轻轻置于她的身前，忽略她眼中的讶然，又倒了一杯递给张相如：&ldo;邓垣家中的年轻女子有何来历?&rdo;

张相如顺手接过水：&ldo;那女子名叫木香，并非山阳郡人，据说是上月出现的，邻里四舍无人知晓她的来历。

我翻看了山阳郡的户籍，也并未查到那女子，许是旁的郡逃过来的流民。

要查清，还需耗些时日。

&rdo;

&ldo;恩。

&rdo;江玄之轻轻抿了口水，望向寻梦，&ldo;赤泥查出来了吗?&rdo;